若是此时相见,只怕雍正比他老上十余岁也是有的!
帝王家没有秘密,即便有,也瞒不过天去,他们也会打探到的。
雍正没有上朝,弘历代理处置朝政,自然人人都知道雍正病入膏肓,虽有悲戚之意,却能不免心中叹息,消息,自然也都是无法阻止地透了出去。
弘历召见了保定的地方官员,准其所奏,令八公子进京待诏。
这时多么大的荣宠啊?虽然不是皇上,可是却是未来的皇上召见,那么只要得了太子的意思,来日里的荣华富贵肯定是跑不了的。
保定的地方官员自是千万地撺掇着八公子进京,就差将老脸都贴在八公子的屁股上了,可见其热络到了何种地步。
“八公子啊,这可是难得的事情,皇上和太子殿下最喜惊才绝艳之人,本官们才会慌忙举荐八公子,这可是荣华富贵滚滚来啊!”
“不,爷不进京!”八公子徐徐吐出话语,越发显得温柔和煦。
地方官员们不觉都是十分奇怪地道:“八公子,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您老人家怎么倒是反过来不去了呢?如今皇上重病,倘若得了皇太子的眼缘,那可是未来的帝王,荣华富贵能少得了吗?”
八公子眼波微微一闪,盯着眼前的人,有些默然,过也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才问道:“皇上重病?那如今代政的,便是太子弘历?”
“哟!我八公子咧,这太子殿下的名讳,是咱们能叫的吗?”那些人无非都是些贪恋些小便宜大富贵的人,忙不迭地挑刺儿,一面说,一面又叽叽咕咕道:“可不是,宫里头哪里有能瞒得过的事情?皇上的病,越发重了,听说,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少了,可见其重。”
八公子沉思了片刻,却摇摇头,冷笑道:“不会!”
两个字掷地有声,却是干脆利落得很,对雍正之病,他自然尽是怀疑。
几个官员打着哈哈,道:“这就是八公子的不是了,本官不会瞒着八公子不成?再说了,谁不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的?皇后娘娘那伤心的模样我们虽没亲风,可是听一些诰命夫人说,可不是瘦成了一把骨头了,。若不是担忧着皇上的病症,又怎么会瘦得那么个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八公子含着浅浅的清笑,低语道:“请君入瓮么?”
几个官员倒是微微一怔,不解其意。
八公子衣袖一拂,冷笑道:“那不过就是送死的阎罗殿,你们倒是盼着本公子过去,偏生本公子就是不屑一顾!”
一句话,似含锋芒,又似含着血色,却是春风中重若千斤!
看着八公子拂袖而去,几个官员方忙乱起来,跳起来道:“八公子若是不去,让本官行等人如何向皇太子交代?”
八公子的声音在风中朗朗送来道:“那就让你们自己去圆谎罢了!”
雍正病重,皇后破蕾,弘历代政,消息传得越发沸沸扬扬,百姓们虽心中对雍正感恩戴德,但是终究人命胜不得天命所归,也只好心中嘀咕罢了。
破蕾之意百姓虽不知道,但是八公子如此博学多才之人如何不知?
林黛玉绝艳惊人,但是谁都知道她额未添花,此时忽然传出破蕾一说,自然让许多风水先生算卦之人掐指起来,纷纷言道:“破蕾之意,原是缘尽之时。”
八公子闻言一呆,道:“何以这么说?”
毕竟从未见过她额生桃花,此时传出,却越发让他怀疑起来。
“八公子不知道呢!说起来,这也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当年太湖之畔的香雪海中,桃源林府花色盛开,紫气缭绕,当初亦有人说,天子临门,花朝得女,额上添花,桃花之缘,那就是真正的凤女金身之命了。”
老先生倒是没什么隐瞒,如今雍正当政,黛玉为后,也没人算计了他们去,故将往日所知尽皆告诉了八公子。
八公子垂头思索了半日,轻笑道:“那又为何说,是破蕾缘尽呢?”
老先生道:“说起来,倒也是巧。老夫那时候倒是路遇了太湖畔的香雪海桃林,隐隐约约,倒是听到了那林探花与人说话,说桃花虽陷隐,却当缘尽破蕾,那是说,素日不显,来日必破,破蕾时,则是天子在位气数已尽,皇后之命亦已尽了。”
说完这庆,倒是不由得一声长叹,道:“原以为只是无稽之谈,倒是没想到竟是真的,传出了皇上病了,也传出破蕾一说。”
八公子心中忖度半日,却默默无语,心中冷笑一声,雍正此举,亦不过就是想激自己过去罢了,他算计一生,岂能再为雍正所算?
说起来,果然不出雍正所料,这位名满保定的八公子,的确便是圈禁中已经中毒而死的允祀,此时 神采飞扬,虽心中不满,却哪里有圈禁的落魄?
他算着惠太妃不会善罢甘休,最后,倒是给予了他一线生天。
自从离开圈禁之所,他亦没有远去,便在此立业万家,原来他性子最是温和圆滑,才学极高,只是心中恨意权势蒙蔽,方不得显现,此时借着这个,从文人出身,倒是给他博得了一席之地。
雍正深知自己的性情,自己又何以不知雍正的性情?
生病了么?他倒是不信,除非,他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前。
允祀唇边含着浅笑,笑里藏着刀,便是雍正重病,黛玉破蕾,他也不信!
他等的是什么?就是一直等着,雍正会比他早死,皇帝之位又岂是寻常人可做的?那般的劳累不堪,他就不信,以雍正刚毅又爱憎分明的性子,不会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
终于,让他盼来了一线曙光,果然重病了!
不管如何,他就是要比雍正活得长久,看看老天先收了谁的性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