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说,今天大家要玩尽兴,别顾虑谁是谁的领导,咱不兴这个。
与其说,这是一个私人类型的Barbecue,不如说,这是一场吐槽大会。台里上上下下好几十号人,沮丧的,不安的,沉默的,都借着酒劲儿都给发泄出来。广告部的同事相较而言都还算镇定,其他节目组的编导、主持,则大多显得垂头丧气的。
从BCTV往T台进行节目输出、团队输出、主持人输出,将意味着制播分离,原先T台所有的节目组将被架空,何去何从,谁都不知道。
无论众人是什么样的心情,秃子都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喝酒,许多台里的老同事也保持着沉默,从公告贴出来的那一刻开始,T台就势必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他只能期冀着,这条路,是一条能带领台里的同事,积极向上的康庄大道。
吕立仁站在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眉目淡然。
“爸爸,这次的BCTV合作案,说好是双方共同出资,以合资公司的形式来共同运营T台。如果我们能在媒体上靠拢,以后大力发展传媒,我们岚合以后绝对是一个全新的岚合。您不是跟子嘉签了合作案,双方正在合作么。何子衿既然知道岚合对T台势在必得,竟然还要趁火打劫!我真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跟子嘉国际合作……”吕墨气愤道。
“上次的投标也是,何子衿明知道我们为了那块地筹备了很长时间,他还能从中横插一杠子。”
吕立仁回神看着儿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微笑着接口道:“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意思,我不想见到我们的人,尤其是你,跟子嘉国际,跟何子衿,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企业文化的冲突,而彼此敌视形成派系。这样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一点点益处。既然我们现在选择了合作,选择在这个领域里共同作战,就不能够继续把时间浪费在内斗上。”
“儿子。”吕立仁叹了一口气,“不要不服气,你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何子衿学习,他的成功,他的人际技巧,他看似狂妄,可走的每一步都谨慎无比。他知道用哪种方式赚钱最快,他也知道如何及时收手,他看得清什么是泡沫。他享受赌,却不嗜赌。”
“貌似猖狂,实则隐忍,懂吗?”
吕立仁轻轻抚摸左手的佛珠链子,转回去,继续凝望这个城市的辉煌。
吕墨其实不懂,只是拼命压制住了那股子不甘,心中却恼的要命。他不懂父亲要为何看好何子衿,他不懂父亲为何要如此忍让何子衿,他不懂,在何子衿三番两次的将岚合踩在脚底以后,父亲非但不怒,反倒更欣赏何子衿了。这些,他通通不懂,想不通。
这次在T台的事情上,他下了不少力气,结果却因为何子衿半路拦截,导致功亏一篑。
晚上,常悠悠从秃子家里回来,皎洁的月亮挂在路边梧桐稀疏的枝杈上,月色婆娑。
“悠悠,好巧在这里遇见,果然我们很有缘分啊。”吕墨开门下车,姿态非一般的风流,站在她面前,目光流动,落英缤纷。
巧什么啊,这是她自个儿的家门口。
常悠悠斜眼看他,皮笑肉不笑道:“真的很巧啊。”
吕墨笑得更欢,露出白牙两排,“所以说,悠悠,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
说完两眼亮晶晶的渴望。
……
常悠悠有着僵硬的趋势,撇了撇嘴,不理他。
吕墨不再玩笑,从旁边车座上拿了一袋黑漆漆的东西塞给她。
“鱼食。”
他笑嘻嘻的,笑容干净写意。又挠了挠头,说,“听说昨天是你生日,怎么不早说呢。如果有时间的话,悠悠,给我个机会让我赔罪吧。我们俩这么有缘分,关系又这么好,我竟然忘记了你的生日,现在我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
常悠悠也笑,说:“其实我也挺罪孽深重的,那几条金鱼不小心已经夭折了。”
吕墨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说不出的受伤和难看。
常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生生的把人家的金鱼给活活养死了……换谁都不自在。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它们吃食吃的挺欢畅,好像还挺能吃,我就多喂了点儿……”
:(
声音越来越小。
吕墨咬牙切齿:“然后就喂死了?”
常悠悠无辜的点头,调侃的意味很浓厚:“可是,我们关系这么好,死了两条金鱼罢了,要这么伤感情么。”
吕墨一怔,又迅速的笑开来,两人正聊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常悠悠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时忘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