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啥呢?怎么是劳改农场?”
黑子也觉得不对头,看着刘晓强说:“我们又没有犯错误,劳的什么改?我们是征服高原的英雄,大家都在学习我们哩,怎么会让我们劳改?”
“师傅,这里这么的偏僻荒凉,说是内地,还不如我们去的无人区。无人区虽然没有人,可还有那么多的动物景观什么的,起码比这里热闹啊。可这里有什么?除了沙漠戈壁,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还不如高原呢。”
“唉——”黑子叹了口气说:“说的也是,这里咋这么偏僻?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觉得比上高原还难。”
“我觉得也是,今天刚到就觉得这么难,还有以后啊?以后就不敢想了。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给我们重新调整个地方,这地方我们呆不下去。”
“你敢!”老半天没有吭声的羽队长说:“你们俩个想起义啊?是不是?我刚刚给你们俩个宣布了任命,你们俩就这个态度?还有没有点军人的魄力呀?我早知道如此,何必费尽心机的为你们俩个在军区下功夫?好不容易把你们俩个留下,还提了干转了志愿兵,你们就这么报答军区首长的期望?”
“不是,队长。”刘晓强紧张的说:“我们是想好好的干,可这样的地方叫人怎么干?呆都呆不下去……”
“住口。你怎么就呆不下去了?这里不是有人呆在这个地方嘛?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地方,才有我们的现在,否则的话,这次大裁军,为何没有让我们离开部队?好地方有的是,可呆在好地方有什么作为?这里虽然偏僻艰苦,可这里蕴藏着无限的机遇,只要我们能踏踏实实的呆下去,我们就会改变这里。首长能把我们放在这里,说明我们在这里最合适,我们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你们俩个给我记住了,从现在起,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一门心思的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怎么带好兵?怎么过好日子上?如果我再听见说丧气话,别怪我不客气。滚,滚,滚,睡觉去,我好累,睡觉哩。”
师徒两个被轰出了门,自己的老部下,也是自己的死党,说话用不着客气,也用不着拐弯子。有句俗话说的好,响鼓还要重锤敲,才能发出更强劲的声音。羽队长心里清楚,他们俩个是到这里的唯一依靠,如果他们俩个有情绪,后果的不言而语的。
临近睡觉时,羽队长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叫来通信员张亚夫,陪他到黑子和刘晓强的住处查看了他们俩个住宿情况,不能说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黑子和刘晓强看到羽队长一脸的愁云,想把他留下来多说一会话,羽队长说没那份心情,让他们好好休息,就来到了自己的宿舍兼办公室准备睡觉了。
在通信员的帮助下,羽队长烫过脚擦过脸,正准备*服时,丁指导员满脸笑容的过来和他说话了。羽队长忙让丁指导员坐下后递上烟,又让通信员小张端来茶杯,准备从他的嘴里了解一点这个车队的情况,稍微来安慰他那什么都出乎意料的心。
两人只是云山雾罩的抽烟,也不知拿什么话来开头,羽队长不时的用目光观察丁指导员。他个头不高,恐怕连一米七都没有,脸色乌黑,额骨很高,嘴巴也大,典型的南方人长相,把羽队长的“羽”叫成“依”。就更能肯定他是南方人。
千头万绪都把羽队长堵的说不出话来,想了解车队过去的情况,又怕伤了丁指导员的自尊,想说车队现在的处境,也怕伤了他的自尊,左右为难不知从何处开口,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着,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丁指导员才说到:“羽(依)队长,你也到任了,从现在开始,车队的一切工作就由你来安排,我只能协助你把工作交代好,你有什么不了解和不懂的地方尽管说,需要什么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丁指导员,我想,工作的事情你还是再管几天,等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和各方面的情况后,我再走马上任。我现在需要车队所有人的花名册和档案,请指导员能帮忙。”
“这个容易,”丁指导员爽快的说:“明天我叫文书给你办好就是了。”
“谢谢。”
“时间不早了,你跑了一天也累了,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晚安。”
从高原到医院,又从医院到黄河滩农场,羽队长一路走来经历了生于死的磨练。老部队解散了,所有在一起拼打过的战友们都各奔东西,一夜间成了陌路人,真可谓人生如梦弹指一挥间。而眼前这个驻扎在黄河滩农场的车队境况,又是如此的不理想,身为队长的他,深感肩上的重担不是那么轻松。
陌生的地方是新生活的开始,一切从头做起,不知道还有几多风雨和艰幸在这里头。
风起云涌,日月如梭,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他的心中连一点普都没有。
躺在床上,耳听风吹树梢匆匆过,留下一串串动人的歌,最能触景生情的羽队长,此时却没有了一点的雅趣。那声声入耳的声音,怎么都变不成动人的乐章,更不可能变成摧眼的小夜曲,他就听着这什么都不是的吵闹声,一股脑的睁眼到天亮……
第六十三节 金钥匙
第六十三节 金钥匙
起床的军号声笛笛哒哒的吹响了,羽队长并没有像平时一骨碌爬起来,而是起床后先牙刷脸洗,点了一支烟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动静。通讯员张亚夫进来一看,已经穿好衣服洗漱清楚,他就去把羽队长床上的被子叠好后:“队长,出操吗?”
“不出。”
“不出操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噻?”
“睡不着,这里经常出操吗?”
“不经常出,多的时候自由活动。”
“今天还出操吗?”
“不知道出不出操,如果你出操,他们肯定会出的。”
“噢?为什么?”
“你是队长刚来,我想没有人敢不出操的。”羽队长轻轻的摇了摇头后,拉开门出去了。
他现在还不管出不出操的事,他只是往营房外头走,脚下的沙土足有二寸厚。
太阳还没有出来,晨曦已吐着红红的火舌,把半个天空都烤红了。大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晨雾在随风飘荡着。地上和树上的树叶上,都有一层晶莹剔透的寒霜,映着空中的红霞,像似着了火了一样的美。
羽队长沿着昨天来时的路走上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营房,像是在着磨着什么。路边各有两排高大的白杨树已有合抱粗了,如果没有几十年的树龄是长不了这么粗的。透过白杨树看就是平展展的田地,那一道道耕翻转过的土壤,就像梳子梳过一样均匀笔直,整齐有序,肯定是拖拉机耕过的杰作。
营房的西边是一片洼地,土地也是被刚耕过准备越冬、临近冬天时,这地里还要浇灌一遍冬水,来年才好种庄稼。羽队长抬眼往更远处看,初升的太阳把光芒照在那光秃秃的山岗和戈壁上,红彤彤的火烧一样。
他一边观察,一边信步得来到一条岔路口放眼望去,门口的一片空地上,摆放着各种拖拉机用来耕地的犁铧,带刺的铁耙,还有压地的碾子;播种的机械,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农具,满满的堆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