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枫微眯了眼,想着当初在兵营外见到公输冉和长安时的情形,这一次,他不仅仅是回忆当时的场景,还将种种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全都一一思量过,然后便发现,可疑!非常的可疑!
若是普通女子,丈夫不认得自己和孩子,想必会愤怒,会难过,然后见到人后会扑上前去大哭、痛哭,会试图用过往的两人都经历的事情来唤醒对方。
可是公输冉不一样。
她看似平和,骨子里骄傲,不论是对谁。而面对自己的丈夫时,只怕会更甚。
所以,当她看到他将他们母子当作陌生人驱赶时,不但不哭不闹,反而拉着长安,掉头就走。只因她做不出来那种相认的种种弱者姿态!哪怕心里是因爱而怨的,可她能表现出来的,却只是“君即无心我便休”!
是了,这才是她!
当萧瑾枫寻着这些线索,将一切想得通透明白时,心里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原来他就是那个,他派人去百寻不找的公输冉的夫君!
难怪她在兵营外还说是来寻夫君的,结果见过他之后,便对长安说,他没有爹爹!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是……令人可气!
可是,长安可以怪她太倔强,惟独他,却是没有资格的。
因为到了现下,他仍然想不起来,他们到底是如何相遇,又是如何成亲的……
萧瑾枫缓缓捂住胸口,只觉得里面隐隐作痛。
萧振海见儿子这副模样,不由的起身问道:“枫儿?你……是哪里不适?”
萧瑾枫回过神,看着父亲,苦笑,“父亲,我如今才发现,我并不是自认的那样聪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话锋一转,“长安是我的儿子!”
萧振海深深的看着他,良久,慢慢点下头,“既然你这样说……”
……
当萧家父子重新回到后院时,发现人已经离开了。
下人道:“大少爷和柯少爷回来了,带着长安小少爷去了演武场,夫人和大少奶奶也一起去了。”
萧振海一怔,随即叫上儿子,“走!我们也去看看!”
两人向演武场走去,还未到近前,便听到阵阵的欢呼声,象是要掀翻了头顶上的一片天似的。
萧振海与萧瑾枫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讶。
萧家是武将出身,对家中下人的管束在很多方面都沿袭了军营中的风格,颇为严格,尤其是对侍卫和小厮。后宅的丫鬟婆子们稍稍好些,毕竟,萧夫人和大少奶奶出身书香世家,主持中馈,大事上不容错失,但于小节上,还算是宽泛,但这个宽泛,也只是少许罢了。毕竟,真正当家的是男人,萧家父子看不惯的,自然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因此上,萧家还真是少有下面的人如此放肆的时候。
两父子加快了脚步,来到演武场,果然看到场外围了不少的侍卫和小厮,甚至还有丫鬟。他们专注的看着演武场中央的两人,那里,有两名侍卫在过招……
可单是如此,值当得这些人如此激动吗?
萧振海与萧瑾枫一头雾水。
“爹!二弟!”不远处,仿佛置身事外,站在树下,含着笑意的萧瑾杨率先发现父亲和二弟来了,连忙上前招呼。
听到这动静,附近的下人也都收敛了过于兴奋的表情,连忙行礼。
场面顿时静下来许多。
萧振海第一次发觉,自己似乎威严太盛,以至于众人在他面前都屏气凝神的,仿佛生怕他斥责,随时准备退下似的。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的让众人不必围着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确定自己是该离开回去做事,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萧瑾杨适时的安抚了一下,让他们留在原地即可,自己则带着萧振海和萧瑾枫去到另一边的台子上。萧夫人和大少奶奶林姣正由丫鬟侍候着坐在这里观看下面的比试。
萧瑾杨笑着解释道:“父亲,是我叫他们过来的,柯儿和长安正在比试眼力,我让他们过来热闹热闹,也让两个孩子早些习惯。”
习惯什么,不必说大家也明白,自然是习惯军中氛围。
在军营里,兵士之间的比试,可以说是日常的一部分,有时候,兴致来了,作为将军的他们,也会亲自下场,与众兵士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