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宁非扭过头来认真且严肃的对着小梅。小梅抿嘴噤了声。然而宁非的眉头没有因为她的识趣安静而展开,仍旧严肃看着她,兀地凑到她面前来闻了闻,像是在检查,闻完才扭头向前推开了门,并且照会她,“先打神经安定剂。等他睡深了再处理伤口。”
小梅困惑着跟在宁非身后进了门,宁非闻她时的表情不怎么好,让她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异味。跟在宁非身后进屋子的时候,不住的抬胳膊闻着自己。
没有异味啊?小梅仍旧疑惑宁非刚刚突然凑上前闻自己的举动,再三确认了自己没有因为出汗而发出酸味之后,才放心的放下了胳膊。再抬头时对上的却是一双绿眼睛。
“啊……”
宁非及时捂住了惊叫的小梅,还好床上躺着的人只是不安的缩了缩身子,蜷的更紧了些。
“别出声把他吵醒。他这会儿不想看到陌生人。”
小梅冲宁非眨巴两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宁非这才松了手,上前轻轻托起林趯的脑袋,回头冲着小梅说,“先给他打针。”
“好。”小梅上前蹲在床边,从包里拿出安定剂,棉球刚在林趯胳膊上擦一下,林趯便颤起了身体,“不要,不要过来。”
宁非把人在怀里搂紧,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小梅抬头看一眼哄着人的宁非,眉头已然紧皱,却不是吓人的表情,看着和半夜抱着发烧的孩子跑来急诊的爸爸一样。小梅低下头,针管戳进了皮肤里,头顶依然是宁非温柔的声音,“没事的,林趯,我在呢你别怕。”
宁非抱着林趯轻声安慰着,一针打完问着蹲在床前的小梅,“打完了吗?”
“嗯。”小梅起了身,坐上了床沿,“你抱着他,让他背对过来,我好给他看后脑勺上的伤口。”
宁非抱着人小心挪动着方向,确保林趯在怀里有了舒适的位置之后,才让小梅拨动着他的后脑勺给他检查。小梅撩开林趯的头发查看伤势,宁非不时低头查看林趯脸上的表情,要是他脸皱起了就照会小梅轻一点。
“已经很轻了,再轻我就没法给他包扎了。”在宁非第三次催着自己下手轻一点的时候,小梅抱怨着。
“嘘。你别再吵醒了他。”
小梅手里绕着纱布斜瞥一眼对自己嫌弃的宁非,倒没有不悦反而笑出声来。宁非听到小梅的笑声,抬头问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小梅摇摇头,继续绕着手里的纱布。宁非对着她一皱眉,怀里的林趯感到不舒服的嗯哼两声,宁非连忙低头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不痛,不痛。”
小梅又笑两下,缠好了纱布打了结,把东西收拾回包里起了身,宁非着急问她,“他这伤没事吗?”
“没什么大事。”小梅笑着回他。
宁非看着小梅的笑脸,问她,“做护士的都你这样看着病人就笑?”边问边托着林趯的脑袋小心把人放躺,怕压着伤口又托起林趯的腰,让他侧卧。
小梅看着宁非一再小心的动作,目光落在宁非弓腰俯身的背影上,“我只是在笑你像紧张孩子的爸爸。”
爸爸?
听到这个词,宁非的手顿了顿,等回神过来才把压在林趯脑袋后的手给抽了出来。
“他……”小梅看着侧躺在床的人,“对你来说很宝贵吧。”
宁非的手背在熟睡人的脸颊上摩挲两下,“是,他对我来说很宝贵。”
宁非自己有爸爸,有妈妈,可是却没有家。孤独的感觉像黑夜的阴凉从脚踝处向上裹,裹满了全身让他又冷又怕。而林趯恰好就在这时候咧着嘴笑着出现,胖嘟嘟的脸蛋像天空高挂的满月,黑夜里唯一照亮他的人。
林趯,是他的月亮。
“想他一辈子平安开心。”宁非撩开林趯额前的发说着。
“嗯,这样啊。”小梅收拾着自己的包,随口问一句,“那他怎么又伤着脑袋了?被谁打的?”
宁非覆在林趯额头上的手停住了,他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林趯的时候就推了他一把,那时候林趯的额头好像磕在钢琴角上,后来林趯又因为救自己而受伤住院。明明是自己珍贵的月亮,却每每因他而受伤。
不!
宁非看着林趯熟睡安详的脸,极力在心里否认,否认自己给林趯带来了伤害,都是冯林的错!不是自己和林趯的错!
“是冯林!”宁非咬紧后槽牙说出这个名字。
“又是他啊。”提到冯林,小梅也心有余悸,不敢想当时要是宁非没有出现拦下自己,那么现在自己又会是何种境地?大概成为他手里好摆弄的玩偶,随意送到别人手里。这样一想,小梅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向宁非问他,“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他只是普通大学生。接下来怎么办?他对你怀恨在心又伤了你宝贵的人,之后估计还会紧咬不放。”
宁非手指收紧,手下睡梦中的林趯皱起了眉。宁非放松身体,轻抚着林趯的额头。这次不能再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冯林了,他怕最后都报复到林趯身上来。他得用正道的方法让冯林再也伤不到林趯。
宁非回头看一眼小梅,“你能去报警吗?”
“报警?”小梅回避了宁非的目光,这对女孩子来说多少会影响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