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接应的人马已到了车前,众人见了米狐哲二人自少不了一番激动,待见到老燎王更是惊喜不已,对着秋往事与方定楚二人千恩万谢,有几个甚至拍着胸口这就要跟她们去救王宿。秋往事连忙推辞,只要了两匹马便即告辞。米狐兰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说了许多话,直到旁人催促才放了手。米狐哲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两人上了马,才远远低声道:“这是你第二次救我的命。”
秋往事面色微变,一言不发,扬鞭策马,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大人,旧都监察典事张有行、典郎司右令李承泽、钧枢府执笔中郎蒋正声……等递帖求见。”门侍战战兢兢地禀报,不时双眼暗瞟,见卫昭阴沉着脸,显然情绪不佳,没敢说完便匆匆收了口。
“不见不见!”果然卫昭挥手打翻装着拜帖的木盘,怒斥道,“数姓家奴,见来何用!都给我烧了!”
门侍慌忙跪倒,喏喏应着,捡了拜帖便缩着头逃出帐去。
一旁的侍从忙上来斟茶替他消火,待见他面色略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明日便可到旧都,可要先遣人过去打点?”
卫昭双眉一立,怒道:“谁说要进风都?明日风郊扎营,停留半月。”
侍从“啪”地自掌一嘴,哈腰道:“该死,怎地忘了大人老家在风郊,是该多留几日,多留几日。”
卫昭冷哼一声,端着茶盏却不饮,默然出神。半晌忽似响起什么,霍然抬头,问道:“刚才求见的有个钧枢府执笔中郎?”
侍从一怔,应道:“是旧都钧枢府。”
“钧枢府,赵景升的人?”卫昭低声自语,忽高声叫道,“回来!”
侍从当即会意,立刻奔出帐去将早已走远的门侍叫了回来。卫昭已在帐内左右踱步等得不耐烦,见他进来,立刻吩咐道:“那个钧枢府执笔中郎……叫什么来着?我要见他。”
门侍气喘吁吁,暗暗庆幸还没来得及当真烧掉拜帖,当即自怀中掏出,递过去道:“蒋正声。大人想什么时候见?我这就去通传。”
卫昭接过拜帖扫了两眼,想了想道:“就今晚晡后。”
门侍当即领命去了。卫昭踱了两步,又吩咐侍从道:“打一壶酒送到那顶帐里去,再在边上多支个小帐。”语毕便抬步向外走去。
侍从自然明白他说的“那顶”是哪顶,忙一面吩咐下属去办,一面匆匆跟了出去。
李烬之自当日被擒之后,很快就松了绑,一应起居皆有人照料周全,除了行路时不准擅下马车,驻扎时不准踏出营帐外,其余倒未受什么苛待。他左右无事可做,便也乐得清闲,每日里读书写字,倒并不急着脱身,只是与外间声气不通,收不到北方的消息,不免有些挂怀。
这一日正一面出神一面吹着风竹,忽听帐外有人道:“将军好雅兴。”
他吸吸鼻子嗅了嗅,朗声道:“永宁十八年的碧落酒,大人才是好雅兴。”
卫昭掀帘进帐,接过侍从手中的酒,便吩咐他去帐外三丈处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又遣退帐内一应侍卫人等,与李烬之相对而坐,冷然笑道:“不愧是前太子,果然好眼力。”
李烬之虽不意外,仍不免心下微凛,淡淡道:“楚颉告诉你了?”
“当然,他一心要我杀你,自是有多少说多少。”卫昭冷冷盯着他,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早知道你不简单,却没想到这么不简单。当初的江桓温文仁厚,整日被皇后收在深宫一步不出,养了一大群鸡鸭猫狗为伴,死一个能闷上三日,与今日举手杀尽百万兵的盖世名将,真是天壤之别。”
李烬之默然片刻,似乎已追想不起当日的情境,良久方微微笑道:“大人既早已知道,竟还如此沉得住气,李某佩服。”
卫昭低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道:“你对我虽也未必有多少好心,但容王对我却是必无好心,我这头杀你,回头恐怕就要被他一刀捅了。”
李烬之倒吃了一惊,微微一怔,哑然笑道:“原来大人早已了然于心。”
卫昭冷冷一笑,傲然道:“我受万众所指,依然能逍遥到今日,岂没这两分眼色!”
李烬之默默看了他半晌,忽道:“大人今日此来,想必是心中有所决断。”
卫昭瞟他一眼,并不作声,亲自斟了两杯酒,端到鼻前细细闻着,说道:“永宁十八年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