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走累了又该睡觉了,我想多看看。”
“行,那咱就在屋里。”
我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似乎因为虚弱,又想睡觉了。
待我醒来,发现撒拉赫已经不在屋里,桌上还有开过封的竹酒坛子,床头还有装着酒的杯子,酒在杯中微微晃动着。
撒拉赫真的来过我这里,因为一直沉迷在过去,都分不清楚是真实还是虚幻了。
身体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就不想待在屋子里了,来到屋外,发现广袤的大漠上竟是如此之空,有些失望。
“小冬。”
我转过身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祁还,他边走过来边说:“你看你,这天气这么冷,还穿得那么单薄。”
经他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披棉袄,对他尴尬地笑笑,跑回屋里打算拿个棉衣披上。
“小冬,你这个样子怎么叫我放心得下?”祁还走进来。
“我只是一时疏忽嘛。”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到中原。”他过来就拉住我的手腕。
我边挣扎边说:“我会照顾自己的。”
突然他脸色大变,惊恐中带有大大的悲伤,他哽咽着说:“小冬,你,你怎么病得那么严重?”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趁机把我的脉,用力想要挣扎,他有些颓废,放开了我的手。
“祁还……我,我本来不想瞒着你的,可是……”
“小冬,莫要再说了。”他双手抓着我的肩,说:“你跟着我回去,以你现在的情况,师父还可以救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我倏地流下泪来,轻轻地摇着头,说:“你应该明白的,我不会跟着你回去,我和撒拉赫的婚事,是一场交易。”
“用你的幸福和性命去换那株休槒?”他突然苦笑起来,“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祁还……”我突然觉得胸中一痛,顿时咳出血来。
“小冬!”祁还用手擦着我嘴上的鲜血,“别再逞强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体力不支,只好扶着祁还的手以支撑。
“沈玦,沈玦他很想你。”
我怔然,觉得铺天盖地的喜悦向我袭来,那种惊喜和雀跃是我有生以来不曾体会的,就像美梦一般,然而又想到自己以嫁为人妇,且命不久矣,就像掉进了深渊,在黑洞洞的夜晚看不到黎明的曙光。我就这样欢喜和悲哀交替着,不知道是喜还是悲,终于明白,当两样都存在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堪比剜心之痛!
“小冬,你同我回去,就权当,权当见见沈玦,若是没治好,还可以,可以在有生之年看看中原,还有沈玦,若是治好了,你想回到大漠来完成交易,那,那我也随你罢。”
“让我好好想想吧。”我犹豫了。
“好吧,想好了告诉我。”他有些黯然,“你现在身体虚弱,我开些药为你补补身子。”
我点点头。
吃了祁还的药,我觉得好多了,每天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撒拉赫和阿幕还不知道我已经病得很严重,况且我也是有意瞒着他们。
今日我竟有体力陪阿幕骑马,拉路曼已经不在了,对于毒死那匹马的阴影似乎也随着他的生命逝去了。
“小冬,还记得那次我们比赛骑马吗?”阿幕骑在马上问我。
“记得,当时我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想起来有些好笑。
“那我们再比一次。”
“好啊。”我答应。
于是她喝了一声“驾!”,甩了马鞭就跑向远方,我也跟着她跑了开去。
第一次感到生命的活力是如此美好,风吹过我的耳畔,我的长发随风飞扬起来,我能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这个世界是那么值得留恋。
看着远方越跑越远的阿幕,我跟不上了,胸中又是一阵疼痛,口齿里全是血腥味,眼前之景越来越模糊,最后支持不住,从还在飞奔的马背上倒了下去,可是我还有模糊的意识,倒在地上竟没有感到疼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我是要死了吗?绝望地半睁着眼睛,看着辽阔的天空,还有排成一字形的大雁,天空中卷了又舒的云朵,多么美好,突然觉得好遗憾。沈玦,你还好吗?
觉得手指好痛,手背也很痛,有什么掐住我的喉咙,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