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罗贝尔坐在卡莫霍夫宫的古老谒见厅里,摸着他的鼻梁。他的骑士,弗兰克之子托马斯·塞姆塞和威廉·巴托之子安塔尔站在他的身后,埃斯泰尔戈姆的大主教托马斯坐在他的右边。红衣主教根蒂尔不在布达,玛丽王后也没有参加她丈夫裁决国事。
“还有很多吗?”国王叹了口气问道。“我饿了……”
“只有阿巴家了,之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唉。”查理摇了摇头,他已经受够了一整天的讨论,只想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他不想面对阿巴家,因为他知道他很难像对待其他贵族那样对待他们。他欠老阿玛德一个特别的人情,多亏了他,自己能够在王位争夺期间住在那座安全的石头城堡里,而不必像乞丐那样从一个修道院跑到另一个修道院。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阿巴家肯定会阻碍他为王国设想的改革。他梦寐以求统一的匈牙利王国将由一个中央政权管理,行省领主制度将没有立足之地,这只会导致混乱、贫穷、战争和分崩离析。查理知道,寡头们要么向新的制度俯首称臣,并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要么就承担不服从的后果,这一刻很快就会到来。
这一切都将适用于阿巴家族,就像适用于任何其他贵族一样,这就是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国王很难直视阿玛德·阿巴眼睛的原因,他没有办法给老领主特殊的照顾。
“让他们进来!”查理向卫兵们挥手,王座厅厚重的大门也随之被打开。
阿巴家的人,穿着他们的盛装,以不负他们声望的隆重仪式感走进大厅,俨然得像是一个王朝的代表。他们在离王座不远的地方停下,前面的仆人大声说道:“来自匈牙利的古老血统,阿巴家族的帕拉丁阿玛德和他的儿子亚诺什、尼古拉斯和大卫!”
仆人向查理低头鞠躬,退到其他随行人员中间,然后查理最重要的追随者和支持者之一的老领主终于走上前来。
“感谢您接见我们,陛下,”阿玛德·阿巴带着他的儿子们鞠躬道,“也请允许我感谢您为您的客人们举办的比武大会!这真的……很精彩。”
“阿巴大人,”查理举起右手说,“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还是个孩子。我知道你和你的儿子们赶了很久的路,你自己这一天下来肯定和我一样疲惫。我敢打赌,”他友好地笑了笑,“你一定会享受接下来满是美酒佳肴的烤肉盛宴,所以,请让我们免去礼节,谈点正事。你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阿玛德·阿巴礼貌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他的儿子们,然后清了清嗓子。
“尊贵的查理王陛下,”他说,“在我的家中招待您,让我倍感荣幸,我希望您还满意在根茨的那些年。”
“我很满意,我的大人。”国王点头道。
“当大多数贵族站在捷克人一边的时候,”阿玛德继续说道,“我一直坚定地支持着您。”
“我记得很清楚,阿玛德大人。”查理说,“正如我当时所说的那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忠诚。”
“所以现在,我对陛下有一个请求。”见国王没有回应后,阿玛德继续说道:“我请求陛下将科希策赐予他最忠实的老支持者—-阿巴家族。”
帕拉丁阿玛德并不指望立刻得到答复,他已经为长时间的讨价还价做好了准备,他将说服国王,如果将此城授予阿巴家,王室将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一场在科希策举行的盛大仪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国王和阿巴家的人坐在一起,将这一刻载入史册。
但国王根本没有犹豫,立即做出了回应。
“我不能把科希策给你,帕拉丁,”他冷冷地宣布,“如果你要别的地方,我会很乐意答应你。”
阿玛德·阿巴脸上的表情变化可以被写成一首诗。“我这么多年的忠诚一文不值吗,陛下?”他责备地问道。
“当然不,阿玛德。你的忠诚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也许您不记得了,陛下,”贵族的手紧握成拳,“六年前,当科希策的人举起捷克人的旗帜反抗安茹家,并围攻根茨的城堡时,阿巴家站在您的身边。我的人为您流过血,从未有过怨言。我们为了捍卫您的名誉处死了那些撒克逊人,直到今天都没有要求任何回报!告诉我,我有抱怨过吗?我十年的忠诚难道只有这么点价值吗?”
就连托马斯大主教都忍受不了老领主的无礼,他从宝座上站起来,用戴着天鹅绒手套的食指指着阿玛德·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