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从梦中惊醒,一看墙上的老式摇摆挂钟,整好四点四十四。
这已经不晓得是多少次在这个点儿惊醒了,虽然并不相信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但是国人对数字这些代表的潜移默化的含义,还是觉得膈应,毕竟每次睁眼都是444,总归觉得脖子后面一凉。
自己守的这家店铺是爷爷传下来的老铺子,大学毕业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用爹妈攒的给他娶媳妇的钱,投资做了点小生意,赔的裤衩不剩,现在还欠了一些网贷,白薇索性干脆躺平了。
老母亲天天叨叨他,说他才二十五,一点小挫折,不算什么的,好好出去找份工作,好好努力,日子长着呢。
白薇听的烦,便搬到了爷爷的老铺子里住了下来,每天就是玩儿手机,打游戏。
爷爷是两年前驾鹤西去的,生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手艺人,啥啥都会,这个铺子主要的营生是一些手工艺品,不过铺子后面的院子里,也干一些扎纸花圈的活儿。
白薇醒来后,瞪着眼看着天花板,对未来还是觉得一片渺茫,然后抽出手机打游戏到了天亮。
上午,父亲跑完长途货车回来,没回家而是直奔这老铺子。
“一会儿开始把铺子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我和你妈要把这个铺子租出去。”
白薇不乐意:“这里存放的都是爷爷生前做的手工艺品,租出去这些东西放哪儿啊?”
“你爷走了,这些东西也基本卖不出去了,小件儿的收纳一下放老家二楼西边的屋子里,大件儿的低价出给同行的其他铺子里,你不出去找个正经营生,天天守在这里混吃等死,我跟你妈还能让你啃几年?真是白供你念这么多年书。”
白薇撇撇嘴,但是也不得不从,随便糊弄了顿早饭,便开始着手收拾老铺子。
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周围的街坊邻居听说铺子不开了,也都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捡漏的。
一直干到黄昏,铺子里收拾的也差不多了,这时父亲跑回来提醒说别忘了地下室。
地下室?
哦,对了,这个老铺子还有个地下室,很早以前是个地窖,后来改成了地下室,其实就是很小的一个储藏空间,五六平米的样子。
不过白薇从小胆子就不是很大,怕黑,所以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地下室,只知道爷爷经常下去,说是供着家里的保护神。
白薇猜测肯定不是财神,周边开铺子的,每一家都供财神,再不济也摆个招财猫啥的,要是自家供财神,干嘛把神供在地下室里?
白薇打了个手电筒摸去铺子后面,东北角落那里有个地窗,打开后是一个木制的梯子,里面很黑,白薇记得以前偶尔瞥过,是有安装电灯泡的,他在墙边找了找,有个绳子拉的开关,拉了一下,电灯泡已经不会亮了。
他便沿着梯子下去,拿手电小心翼翼的扫了一下,空间很小,靠东边墙体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供桌,墙上有个置物架,架子上放了一个黑色的木制箱子,而供桌上摆放着一个造型奇怪的香炉。
香炉是青铜材质,整体高有差不多半米。
底座是一只青铜龟驮着一只青铜做的八宝葫芦,葫芦上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纹路,有些像古时候的一些符文符号,葫芦上方,顶着一只单脚站立的青铜仙鹤,仙鹤张开着翅膀,看造型,应该是丹顶鹤,雕刻技术十分精湛,而香炉就悬挂在鹤嘴之下。
这个鹤立在葫芦嘴上,是可以取下来的,这类似那种鹰嘴叼着塔尖,怎么都不会掉下来的玩具,利用了平衡的原理。
因此鹤的脚并不是焊死在上面,可以分开。
自从爷爷走后,无人祭拜,香炉里的炉灰已经冷了两年。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这是个密闭的地下空间,但是里面并不憋闷,甚至感觉空气清爽。
除了这个供台,地下室里还放了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供香,白薇闻了闻,是以薰陆为主要原料做的线香。
又仔细在这几平米的小地下室内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爷爷藏起来的私房钱之类,白薇过去将置物架上的黑色箱子取了下来。
“说什么供的家里的保护神,哪尊神给放箱子里啊?”
白薇吐槽着,而后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用金色的丝布做内衬,而箱子里,放着几块龟甲碎片,另还有,一支骨质发簪,以及一截骨质笛子。
甲骨?还刻有文字的甲骨?
白薇抿唇思索起来,这种东西,一般都具有历史考察意义,出土的东西大抵都是要上交给有关部门的,这个香炉看着有些年头了,估计是个古董,得找个懂行的看看。
而后他将东西收了起来搬了上去。
白牵牛一看箱子里的东西,也是一脸懵逼,“上交什么上交?这是我们祖传的,你爷爷说过,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逃荒过来中原,就带着这箱子了,上交专家个屁,什么屁专家,怎么不去找那些亿万富豪要东西?那些富豪的收藏库里宝贝更多,他们怎么不上交?”
白牵牛是白薇的爹,本名叫白丑,常埋怨他爷爷有病,给他起这么个名字。
“这个炉子是铜挂香炉,这个样式,类似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卷龙铜挂吊炉,不过这个做工技术,绝对不是外面那些个歪瓜裂枣的品质,应该值不少钱。”白牵牛对那香炉是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