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底下还有封信”白薇从丝布底下找到了一个牛皮信封装着的信件,“这好像并不是我爷爷的笔迹啊爸。”
白牵牛伸头仔细看了看:“这是我爷爷的笔迹,快看看写啥。”
:白家子孙,第一炷香,平安香,第二炷香,天地香,第三炷香,长生香。连续三柱香按次序为上者,继白家传承,奉龟寿鹤龄,继鹤引归途。
“你爷爷在我小时候,每年也都让我烧三次香,不过乱七八糟的,一直到我十八岁,都并没有烧出这个次序的香,你爷爷还挺高兴的,说平庸一生未免不是幸福,不过这个次序的香,你烧出来过。”白牵牛道。
“哈?”白薇有些懵,并没有什么印象。
“是你三岁时候,你第一次烧香,就是这个次序,我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你烧完三次香之后,你爷爷花钱请人去村里演了场电影,还摆了三天流水席,看来,要烧出这三柱香的次序,才有资格接替传承。”白牵牛叹道。
“咱家有啥好传承的啊?我倒是也能做一些手工艺品,不过半吊子的水平跟我爷可是没法儿比,况且,我也不好这个,难道传承他给这个箱子里的龟甲骨头棒子磕头烧香啊?”
白牵牛神色凝重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说不定还真是,你看信上写的,奉龟寿鹤龄,龟寿,指的应该就是这些龟甲,这骨头做的簪子和笛子,说不准就是鹤骨做的,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常给我说,龟寿鹤龄是我们白家的守护,若非如此,我们白家早在鞑子时期就死绝了,看来你以后要接替你爷,侍奉这龟甲和鹤骨了。”
“我才不要。”白薇撇撇嘴,将箱子推到了一边,拿出手机开黑去了。
这事儿父子俩也都没放在心上,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好多人都没什么信仰了,更何况这都没个神位的东西,父子俩压根儿都不信这个。
只是这天夜里,白薇再次陷入梦魇,自从爷爷去世那天开始,他就经常在做这个梦。
梦里是一团迷雾,他怎么都找寻不到出路,迷雾种时隐时现一个人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长相,而每当他抓到了对方,要看清脸时,就会恰到好处的惊醒,一看时间,就是四点四十四。
这事儿属实是有点儿邪门儿了,原本他没有太在意,但是知道了白家传承这个事儿之后,便觉察这梦不正常了。
等到天亮,白薇便跑回老家,去二楼储物室里翻找爷爷的遗物,因为爷爷是脑梗突然间去世的,因此有什么事情没有来得及交代也是有可能的。
终于,白薇在一堆东西中,翻出了几本厚厚的日记,里面的内容则是一本本的每日烧香录。
上面记载了每天所烧供香的样式,香显情况等。
其中一本是父亲的,所记录的比较薄,是从白牵牛三岁开始,到十八岁的烧香录,并没有什么规律。
剩下的便是爷爷这一辈子所有的烧香记录。
1944年,正月一日,小天真,神仙临坛,急焚香火。
1944年,正月二日,大天真,佛祖临坛,急焚香火。
1944年,正月三日,孝服香,凶过一寸,恒顺敬众生。
……诸如此类。
几十年来,三万多条的每日焚香记录。
原来最大的迷信头子是自己亲爷爷,这敬业程度,何等的意志,要是爷爷能把这劲头都用在赚钱上,估计白家这会儿也是富甲一方了。
最后一本,掀开第一页,写的就是两个工整的楷体大字,白薇。
里面只有三条记录。
1993年,10月11日,平安香,无病无灾,乐享平安。
1993年,10月12日,天地香,天地采香,急焚香火。
1993年,10月13日,长生香,常遇圣因,神人相助,善者从之,恶者避之。
这是父亲所说的,自己三岁周岁生日当天算的三日香。
这也就是那封信上所记载的烧出香显的次序,从自己三岁烧了这三柱香之后,便没有再烧过香,爷爷也不曾让他牵扯过这些烧香拜佛的玩意儿,加上那时年幼没有记忆,所以白薇对于这些真的是茫然。
除了这三条记录,便无烧香记录,一直翻到最后,在最后一页的反面,写了一个地址:
甜城东兴区白合镇,赵九阳,定寻。
甜城?四川内江?
赵九阳是谁啊?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九阳豆浆么?
白薇拿上这几本厚厚的烧香录,脑子里便一直转着那龟甲和骨笛,还有那个铜挂香炉,直觉里,这些东西应该和自己不停的梦魇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