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要亮,就好了。
“明宇……”回过头来,可怜巴巴看著他。
他淡淡一笑:“不用怕,我会一直守著你的。”
天,还是亮了。
小陈还不知道这件事,如常过来服侍我梳洗。明宇昨晚一夜也没有走,早上小陈起身时,他说回去洗把脸,等我的头发梳好,他也已经梳洗过了,头发束的一丝不乱,站在门口看我。
我一手握著头发看他,小陈轻声说:“侍书松松手,我把这边也梳上。”
我没说话,明宇一笑:“可不能再叫侍书了。从今天起,就要改口了。是不是,白主子?”
我不知道该哭该笑,明宇的一张嘴从来不饶人。
小陈像是没明白他说的什麽意思,陪一个笑,继续梳我的发。
明宇走过来,伸手松松一拦:“别梳了,这发式不行,头巾也不用系了,反正回来要重梳的。”
我看著铜镜,小陈正歪过头,有些疑惑地看著明宇。
明宇侧耳凝神,忽然一笑:“来了。”
来了?
什麽来了?
轻轻的,沙沙的脚步声响,很规律,很整齐。
我愣在那里,听著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心慌气促起来,像是要上刑场去开刀问斩砍脑袋一样。
前路荆棘满布,我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象明宇说的那样的日子,我能不能保住性命?
还有,如果我能活下去,这种生活,又要过到哪一天呢?
心里这样想,嘴里还要安慰别人:“好了,你别吓著他。”
明宇笑笑,不再说话。
那些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明宇和小陈都没说话,这一刻门里门外静的让人心悸。
心跳却慢慢缓了下来。
“奴才丁兆昌,率三宫尚局,拜见侍君主子,主子大喜。”
声音尖细谄媚,听得我後背上一阵一阵冒冷汗。
明宇轻轻推了我一把,在耳边低声提醒:“说免礼,再让司衣的太监进来。”
我木然的把明宇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陈也反应过来了,急急跑去开门,看了好几眼,表情倒像是又惊又喜,而且照我看是喜大於惊。他喜什麽?
我真想大哭一场,可脸是木的,僵的,想哭也不知道该怎麽哭。
四个太监鱼贯而入,轻巧整齐,手里各有捧盒之物,先行一礼,然後说:“奴才们服侍主子更衣。”
我看看身上穿的青衫,转头看看明宇,他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