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深,但等他自己萋萋地爬起来,姑娘早已走了。
小公子独自走远路回去,被罚了一场,又吹了冷风,大病。
姑娘又顽过一段时间,但总也慢慢大了,在家中越发艰难,慢慢地学了规矩。
后嫁了人,也和乐过,她的夫君又找了其他小娘子,姑娘很不得意。
但她想到以前家里的那些不停地吵和骂,不愿意变成那样子,于是也忍下了。
但那一日,那薄情的男子竟然动起手来。
姑娘的心在那一日死了,也活了。
姑娘规矩学得很好,没人能想到她从前什么样儿,但那家奴说要带她私奔时,姑娘摸着眉眼上的乌青,奇异地几乎没有挣扎地就点了头。
她想,总不能更糟。
这是姑娘的十二年,长远得仿佛已过了半生。
他却说,短短。
你在想什么木头座椅嘎吱一响,王涿已经站起来,比旧年更高了许多,长袍曳地,目光沉沉道,与其想那家奴,倒不如替自己分辨分辨。
姑娘抬头,似要仔细地端详他,男子长长的影子沉下来,剑眉星目,再也没有半点那任人哄骗的青涩模样。
如何,可有什么想说的他直视着姑娘,一双漆目仍然是沉的,半晌,又转过身背对着姑娘,你若是真心要我。
真心的,自然是真心要您的原谅姑娘抢了话头,您饶了他吧。
其实要说欢喜王中,也不见得,姑娘爱人的心,早已枯死了,但王中若不是要带着她走,或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王涿似是气得笑了,连说了两声好,再没看姑娘一眼,扬长而去。
姑娘平白地留在府里,如此过了数十日。
她赖在躺椅上,惫懒非常,身上穿着南明来的丝绸长襦,腰上着束素。
长直的下裙尾巴褶皱着,衬得身段姣好,料子又凉爽,竟只能算得府上三流的用度。
凉风徐徐地被一旁扇风的可人送过来,姑娘想不明白,王涿那日真气着了?还是府上的吃穿用度当真如此。
总之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明霞,你去请王涿,就说我想明白了,有话同他说
姑娘!奴马上去明霞放下蒲扇,一张脸上满是高兴,一溜烟地就跑出去。
姑娘也立马翻起身来,王涿从没来过这院子,只让人传了一句话,让她好好想想,想明白。
想什么?姑娘脑子想得疼了都想不明白。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姑娘摸着胸口的包袱。
救王中的行动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姑娘把手里的包袱扔给围墙上的王中,正准备爬上去。
一声对不起响起来,接着是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