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你父皇疯了,他竟然想要本宫去和亲!”
长公主一开口,就丢出这样一个消息,向来镇定的慕唯笙,脸上的冷静有了些许裂痕,不可置信的说了句:“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理的要求,难道不知大驸马刚去,连尸骨都还未下葬,却要皇姑姑你去和亲?”
“是真的,母后开口都没有用,也不知道是谁提了此等事情,竟是让玄秦使者和父皇皆是赞同,皇兄丝毫不顾及我们多年的兄妹情谊,明知驸马一去本宫不会再嫁,竟提出此等要求,真是寒了本宫的心!”长公主脸上难过与愤恨交织,情绪复杂的说道。
世人皆知,长公主与大驸马一见钟情郎才女貌,成婚多年伉俪情深,在大驸马意外中毒后,长公主伤心悲痛,也恨过怨过背后行凶之人,却从未想过自己的皇兄会在这个时候在长公主的心头插上一刀。
听完长公主的话,一旁的秦玄月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说到:“我倒是觉得,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暗中谋害了大驸马,目的就是想要报复长公主,让长公主去玄秦和亲!”
见慕唯笙和长公主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秦玄月复而说道,“恐怕是之前在乾宁殿,长公主的话让秦苏莹无地自容更怀恨在心,依照秦苏莹的性子自然会百般设计报复。”
此言一出,满座皆寂,长公主的脸上恨意愈发浓烈,半响方才冷声说道:“原来如此,本宫这才算是想明白了,无缘无故的怎么长公主府竟然会出现刺客,好巧不巧又用了那种毒药,原来存了这种心思,这秦苏莹还真是蛇蝎心肠。”
“只是如今,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所有的一切是秦苏莹做的,何况皇上已然被秦苏莹劝动,只怕很难再改变主意。”秦玄月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长公主,难得面露忧色。
一旁的慕唯笙沉吟许久,缓缓说道:“皇姑姑,要不你离开皇城吧,我派人送你出城,若是找不到人就没有和亲的了,待玄秦使者离开,我再派人接你回来,纵然父皇气恼也就于事无补了。”
“不,笙儿,你不明白。”长公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惨然一笑,面露绝望,“皇兄已经下了决定,若你参与此事恐怕会连累你,何况他多的是法子让本宫上和亲的花轿,本宫今天来此,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慕唯笙本想开口说不怕连累,多年来除了皇太后外,就数长公主对他慕唯笙最好,百般照顾,可在长公主殷殷眸光下,忍不住改口询问:“皇姑姑想要告诉我什么?”
“此番本宫去和亲了,是不会活着下花轿的,到时候凤云和玄秦很可能撕毁条约,战争接踵而至,你务必小心,若是皇兄遣派你上战场,你切记韬光养晦,本宫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窥视你的太子之位。”长公主淡淡的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慕唯笙面色微怔,开口说道:“皇姑姑,事情还不到如此地步……”只是慕唯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长公主对着慕唯笙缓缓摇了摇头。
“本宫心意已决,笙儿,你父皇已经老了,对许多事情分辨太弱也太容易被旁人所煽动,很可能会对你多有怀疑。”长公主淡笑着向慕唯笙嘱咐,转而望着窗外缭绕的蓝天白云,神色恍惚的说道,“从严郎离开的那一刻,本宫早就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皇兄会是推我入深渊的人。”
这样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话,如今从长公主的口中说出来,秦玄月只觉得有些可悲。人生十有**不如意,长公主遇见大驸马得半生幸事,可身在帝王家却也成为了她后半生得不幸。
帝王以一人之见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想必长公主的心里才是最难过和绝望的,丧夫之痛和被兄长不理解之苦。
长公主在对慕唯笙说完这些话后,就匆匆离开了太子府,回到长公主府亲自主持了大驸马的葬礼,在停放三日下葬前,长公主小心的剪下大驸马几缕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绑在了一起,放入了随身携带的香囊里。
很快圣旨来到长公主府,当圣旨宣读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讶和不敢相信,唯有长公主面如死灰,掀不起半点波澜,冷漠的接过太监手里的圣旨,转身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直到玄秦使者与皇帝签订完和平条约,打算离开凤云回玄秦,用马车来接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穿着华美的海棠花色宫装,缓缓走出门,瞥了一眼眸光不善的玄秦使者,冷笑一声就上了马车。
慕唯笙和秦玄月本来打算来送长公主,却被拒绝在了府外,慕唯笙和秦玄月只好在距离长公主府不远处的茶楼里远远的望着长公主府门口。
“皇姑姑这是不想连累我们。”慕唯笙看着长公主穿上曾经最喜欢的一套宫服上了马车,素来没什么感情波动的脸上也涌现不少无奈,复而说到,“父皇怎么就不明白,皇姑姑对大驸马的一番心呢?”
秦玄月抿了抿唇,面露嘲讽冷笑道:“陛下总以天下为重,为了与玄秦缔交能把承受着丧夫之痛的长公主推出去,明白又如何呢,只能让长公主更难过罢了,失去丈夫,亦要离开故土。”
一番话说的慕唯笙沉默下来,目送着长公主的马车离开皇城后,秦玄月独自进了宫。因为秦玄月与慕唯笙成婚后,护国公府就被皇帝收了回去,所有仆役均已遣散,而作为对秦苏莹在这些时日里安抚玄秦使者的奖赏,皇帝破格的赏赐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给秦苏莹。
只是秦苏莹此时还在宫中未曾出去,秦玄月进宫时,正好遇上了朝着宫门走出来的秦苏莹。
“哟,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没有去送送长公主殿下吗?”秦苏莹抿唇一笑,眼底尽是讽刺和得意,颇有些挑衅的冲着秦玄月说道。
秦玄月神色冷淡的瞥了眼秦苏莹,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面若冰霜的嗤笑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妹妹在其中想必是功劳甚大,本宫倒是奇怪,妹妹做了什么多亏心事,怎么半点也不心虚的?”
“姐姐在说什么呀,妹妹我可一点也听不明白。”对于秦玄月称呼的改变,秦苏莹微一愣,眼底闪出妒恨之色,快速收敛好后,不依不饶的拦着秦玄月,接着说道,“妹妹知道姐姐和长公主殿下关系素来交好,只是这命令可是陛下亲自下的,和妹妹我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姐姐在怪罪陛下吗?”
秦玄月冷哼一声,讽刺道:“秦苏莹,可别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平白污蔑本宫,你做了什么你心里该比我更清楚。”说完秦玄月不再理会秦苏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倒是秦苏莹看着秦玄月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