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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第2页)

作为文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在她的思想里,儿子文子才是文家的人。当然,阿春的儿子不死,也是文家的人,阿芳也是,只是她是个丫头片子,女儿是别人家的人,不作数的。她之所以来帮助处理阿春的后事,主要是她现在已是吃斋念佛的佛门中人,做善事,同时也有看在文家的份儿上。

夏莉说:“怎么说?有什么好说的?不用说,不必说,何须说?哪里来归哪里去。”

月桂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夏莉,感觉夏莉这话说得有理。一切都是浮云,都是梦魇,就是一场梦。同时她又强烈地感觉到,夏莉已不是以前泼妇样的那个夏莉了。

离文家大屋还有几里远,在一个山垄口的路边,二叔公和一群人在那里候着。垄口搭了一个竹篾棚。棚里两条长木凳上放着一口上了漆的棺材。棺材前有一小方桌,桌上摆了供品和蜡烛,棺材后边还有四袋干白石灰。

进垄口不远处就是文家的祖坟山。

阿春的灵车一停,棚前一个小伙子点燃鞭炮迎接,“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棚边站着的四人乐队立刻吹响了手中的乐器,哀乐声顿时在山野间回响。二叔公忙着指挥几个人把阿春从灵车上抬下来,放在一边准备封殓。

莞生和阿芳赶紧下车去跟其他人下跪。夏莉下车后一看乡人从灵车上抬下了白布裹着的阿春,一反常态放声大哭起来。

她或许是回到了老家,见了亲人。或许是作为姊妹,妹死姐伤心。更有可能她是阿文家的老大,在亲房面前应该这样做。她哭道:“姊妹哎,人啰,可怜一去不回来哦!姊妹哎,人啰,叫我以后靠何人哦!姊妹哎,人啰……”

夏莉一哭,感染得月桂也泪眼婆娑的,她也想放声哭。雪梅当年死后,只有她一个人在殡仪馆内放声痛哭,口里念念有词,哭得一些人跟着伤心流泪。可今日她没有那种状态,毕竟她和阿春没见过面,两个人没有感情,还有文家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哭得伤心的还有服侍阿春的荷花。她跪在地上趴在白布裹着的阿春身边痛哭,“阿姐啊,阿姐啊”地喊着,但又哭不出词来。

月桂和阿芳左右扶着夏莉,夏莉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她看见只备了一个棺材,想问二叔公,阿春跟她的儿子一个棺材合葬吗?乡下的风俗,阿春的儿子应该单独用棺,乡下对男丁比女子更加看重,估计他们认为阿春的儿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所以才如此。

夏莉在医院停尸间给阿春换衣时,把她的儿子放在她的裆下,用的是阿春带来的婴儿包布。给她儿子也穿了新衣新裤新祙新鞋,头上还戴了虎头帽。她儿子一头黑发,模样跟阿文一色,大眼大嘴。当时她想,这老家伙还真行,这么大年纪还能生出崽来。

夏莉心里想了一下,就没再问了。心想,就让阿春和她儿子合葬吧,可怜的小人儿,出来也没能看一眼自己的娘,看一眼他造孽的爹,看一下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也没哭一声……阿弥陀佛。

二叔公对趴在那儿的侄孙女说一声:“荷花,莫哭了。”

荷花就擦着泪起来了,身子还一抽一抽的。二叔公接过莞生递过来的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对夏莉、月桂、莞生和阿芳说:“孙媳啊,按照规矩是要把二孙媳妇接进文家祖堂的。在祠堂封殓,念经做道。可阴阳先生算过了,说二孙媳是恶死,又死在外面,不能进祖堂。还只能及时封殓,及时下葬,否则对文家族人不利,所以……”

夏莉说:“二叔公,我们年轻不懂,您老安排就是。孝贤又在医院住院,病得比较重,阿春老妹的死都没敢告诉他,怕再出事。请二叔公暂时保密,等以后孝贤病好了再回来感谢您老人家。”

二叔公说:“哦,是这样啊,难怪没看到孝贤。那就这样吧。”

于是,脚夫就往棺材里倒干石灰,然后把阿春和她的儿子抬进棺材里,不一刻工夫就装好了,盖上了棺材板。盖板之后,夏莉、月桂、阿芳,还有荷花都扑在棺材上,喊姊妹的,喊细娘的,喊阿姨的,哭了一阵子。莞生站在一边泪流满面。

执事站在一旁念了四句祝词:“宝主上堂,有觉有灵。佑启后裔,富贵盈门。”然后一声吆喝:“乐起——”乐队就吹响了哀乐,脚夫就举着斧头“咚咚咚”地几下子钉上了棺材盖。

接着,执事又在棺前做了简单的祭奠仪式,叫莞生和阿芳跪着献了祭品。执事又念了四句:“急成祭奠礼不恭,有感圣驾施神通。神其返寝荫庇佑,人财双发太平中。”

等脚夫把棺材绑好,各就各位,执事高喊一声:“起——”

八个脚夫就把棺材抬起送上了肩,一步一步抬着往垄里走。莞生举着幡走在前面,阿芳端着灵牌跟在后头,再后面是抬棺的人,棺材后是乐队,乐队后跟的是夏莉和月桂以及她们不认识的文家亲房,一路吹吹打打,哭哭啼啼去了文家的祖坟山。

他们把阿春安葬好,天色已晚,走到垄口,夏莉和月桂想要回去。二叔公硬是不准,说是酒席准备好了,吃了再回去,再说等下莞生和阿芳还要去敬做事的人的酬谢酒。尽管他们不是阿春嫡亲的孝子孝女,这个礼还是要讲的,不然别人会说文家的人不讲规矩。

夏莉和月桂没有办法,只得随二叔公去文家大屋祖堂。在进文家祖堂的时候,莞生塞给二叔公两沓子钱,两万元,他估计这钱够阿春安葬的费用了。

在破旧的文家祖堂摆了四桌酒席,一些刚才没见的文家亲房也来坐席吃酒。开席后,莞生和阿芳一一去敬酒,先敬了那些脚夫。其他坐席的人都比他们的辈分高,莞生和阿芳就“叔公、叔婆、阿公、阿婆”一气乱叫。莞生要开车不能喝酒,用水代替,那些长辈也不见怪,自家端杯自喝。莞生和阿芳一圈下来又在主席桌上敬了二叔公,二叔公不站起来,一只手端杯,一只手还按着左边的衣口袋,那口袋里装着莞生给的两万元钱。他们再敬夏莉和月桂,夏莉吃斋不喝酒,月桂喝了。月桂对莞生说:“好莞仔,你干爸没白疼你。”

夏莉听了扭头看身边的月桂,有些不屑一顾,意思很明确,你算哪根葱?

莞生和阿芳敬完酒刚坐下,文家的亲房都来敬他们两人。

大家都知道了莞生是大老板,人又讲情义,佩服得不得了。一个和二叔公同辈的老者敬莞生的酒时说:“好后生崽,跟你爸一样有出息,为我们文家争了光。”

显然,这老叔公把他当成文家的女婿了。老叔公自己喝尽杯中的酒又说:“贤孙婿啊,你几时出点钱把文家祖堂修整下,文家更光耀了。”

莞生看了一下文家祖堂,问:“需要多少钱?”

莞生问时,月桂悄悄拉了莞生一下,意思是不要乱表态。

老叔公说:“起码要几十万吧。”

莞生说:“行啊,过段时间我和阿爸一起来看下,按他老人家的意见办。”

阿芳听了一脸的笑,头歪在莞生的肩膀上。那老叔公高兴死了,又自饮一杯表示感谢,然后又举杯邀同族的人一齐敬莞生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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