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言岐启开匣盒,拿出里边的新扳指仔细端详。
&esp;&esp;玉质细腻,触手温润,对着天光细瞧,还能觑见玉戒内侧,刻了个“岐”字。
&esp;&esp;他眉眼稍抬,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esp;&esp;——果真是出自名匠之手,竟和他以前那枚,一模一样。
&esp;&esp;在他慢条斯理戴好扳指的时候,奚平也看向桌上被搁置的另一枚,迟疑问道:“那这个……?”
&esp;&esp;谢言岐的目光随之落在桌案。看着那枚静躺的乌玉戒,他眸色转深,沉声道:“小姑娘被骗了啊。”
&esp;&esp;他这说的似是而非,倒让奚平有些茫然了。
&esp;&esp;谢言岐没有解释,只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把十七叫来。”
&esp;&esp;怎么他不在,她就要受欺负?
&esp;&esp;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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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也不知是昨晚之事过于难堪,翌日清晨,初沅迟迟没有现身。
&esp;&esp;看着那扇紧阖的房门,谢言岐只好吩咐水云居的婢女,将早膳送到她屋里。
&esp;&esp;随后他回返书房,又开始对着一堆账簿思索——
&esp;&esp;之前在密室找到的账本,是三年前的。
&esp;&esp;那上边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藏私。
&esp;&esp;其余地方搜罗的,则是近两年的。
&esp;&esp;修河款少了大半不说,还有很多账目存疑,去路不明。
&esp;&esp;年前,司天台夜观天象,断言今年必有大潦。
&esp;&esp;扬州地处水乡泽国,届时定是难逃洪水泛滥。
&esp;&esp;他这几天四处暗访,发现扬州的好几个水闸,或是失修,或是废弃,等同于摆设。
&esp;&esp;庞延洪上任扬州刺史多年,按理说,应当对河堤水渠的重要性心知肚明,可他这三年来,非但没有重视治水,还源源不断地从中克扣修河款,完全将扬州的黎民百姓至于不顾。
&esp;&esp;真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
&esp;&esp;大抵是有所思,这日午时,庞延洪还真来登门拜访了。
&esp;&esp;庞延洪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成了八面圆通的本事。
&esp;&esp;所以他一来,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谢言岐的归期:“不知谢世子,准备何时启程回长安呢?”
&esp;&esp;谢言岐浅抿热茶,不露声色道:“或许,下个月。”
&esp;&esp;一个月的时间,这边的事情,应该也能尘埃落定了。
&esp;&esp;闻言,庞延洪朗声笑道:“既如此,那剩下的时间,本官就更要尽地主之谊了!”
&esp;&esp;“不知道,谢世子对狩猎有没有兴趣?”
&esp;&esp;一听到他问的这话,谢言岐便不由自主记起,梁威昨日的挑衅。
&esp;&esp;他意外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庞延洪,嗓音中噙着几分低沉笑意:“庞大人莫不是要请我去平泉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