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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单刀赴会（第3页）

在他身后，那只棕黄色食菌者摇了摇沾满唾沫的手，小声喊道：“很高兴和您做生意，欢迎下次惠顾！”

“我们没做过生意。”猎人王头也不回地喊道——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简明镇的检查站，锈迹斑斑的保安室里，戴着灰面具的检察员打了个哈欠，他自言自语道：

“好无聊啊。”

话音未落，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猎人王朝着岗亭走了过来。

检察员打着哈欠，扭头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他的脸在那一刹那凝固了，表情好像冻在了他脸上，但那层薄如面膜的活面具出卖了他的心情：面具的眼眶变成了圆角矩形，嘴巴则长大到了夸张的程度，面具上若隐若现的灰色肌腱抽搐着，完全是一幅“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的表情。

没等猎人王开口，检察员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一脚踹开了岗亭旁边那歪歪扭扭的金属门，伴随着铁门前后摇晃发出的金属刮擦声，他迈着奔命的步伐狂奔向镇内，沿着漆黑的沥青小路，像悟空第一次看见大海那样奔跑着，沿路播撒着眼泪和鼻涕，用一种足以媲美女高音的音调，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防剿局！是防剿局！防剿局！防剿局！”

这种噪音很快吸引了沥青小路两旁叫卖着的密教商贩，他们先是一脸困惑地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位，然后转头看向另一边，望着检察员狂奔而去的背影，一脸懵逼地在脑海里组织起他叫嚷的那三个字。

直到他们意识到检察员口中的三个字是“防剿局”，商贩们才开始配合默契地收摊打烊，在短短十五秒内清空了沥青小路的两侧，只留下飘扬的孢子和一地狼藉。

检察员一路狂奔到了镇中央的区域，他顾不上喘气，双腿一软，跪在了那挂着巨大琥珀的神祠前，朝虫珀举起双臂，用尖锐到破音的喊叫呼唤道：

“大祭司！救命啊！大！祭！司！”

呼救之后，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即憋晕了过去，以头抢地，倒在了神祠之前，瘫软在地，神游之际，他的嘴角依然抽动着，嘴型依稀是在念着“大祭司”三个字。

要怪就怪那扇铜门超强的隔音效果，这个当代菲迪皮茨的哭号并没有换来大祭司的注意，但在神祠的附近，那栋冒着炊烟的建筑中匆匆跑出几人，他们统一穿着白衣白裤，戴着厨师帽，围着黑色围裙，双手被烟熏得黢黑。

其中帽子最高的男人快步跑到了昏倒的检察员身旁，他探了探检察员的鼻息，确定对方只是昏迷后，示意同伴们将检察员抬进了餐厅，他本人则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目光坚毅地看向了沥青小路的尽头。

这名厨师模样的信徒名叫张垒，他是染血獠牙的成员、胡椒司的门徒，作为拜火教雇佣的厨师长待在简明镇工作。

张垒并不是琥珀教的人，按理说，他没有独自迎战的必要。

但染血獠牙和精于算计的琥珀教不同，染血獠牙的信众们侍奉名为“煮”的神祗，该密教的成员多是头脑简单的正直之人，张垒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镇子那段海啸一般袭来的炁，张垒自认为是镇里为数不多的门徒，有义务迎战来犯的猎人。

“不能让无辜的人面对这种野兽。煮啊，保佑我吧。”

张垒自言自语，随后，他摘掉了厨师帽，叠放整齐塞进了围裙上的口袋，又从袖口摸出一包调料。

调料包的开口被粉色的小夹子夹住，张垒取下夹子，抖了抖料包，仰头张开嘴，将里面的调料面倒进喉咙，吞了下去。

这包调料名为“巷陌”，品级为香茗，乃是密教狙击手用于巷战的药物；张垒平时的工作并不包括战斗，神经大条的他也没有随身预备作战灵药的习惯，这包药是他装在身上用来计算客流量的，但也能用于辅助战斗。

灵药的效力迅速生效了，张垒的表情变得狰狞，崎岖的小路在他的视野中变得笔直，以至于他可以一眼看到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猎人王正迈着小碎步走向这边，他的右手端着白色小马克杯，不能走得太快，否则杯中的灵药会洒出来。

张垒没有多想：防剿局的猎人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除了猎巫还能是为了什么？

怀着这种想法，张垒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润”，他沿着小径走向前去，褐色的毛发逐渐浮现在他的体表。

如果说掌握“炁”是密教信徒们的共同点，那么“润”就是信徒们不同点：侍奉的神祗不同，信徒们获得的“润”也不尽相同。

染血獠牙的信徒们侍奉煮，煮是烹兽之神、盛宴之神，祂的的润也多和野兽相关；张垒的润类似于《魔兽世界》中德鲁伊的能力，他能化身为熊，因此被餐厅的同事们戏称为熊德。

张垒的身躯渐渐膨胀，炁顺着他咬紧的牙缝流出，身上的厨师服也发出线缝撕裂的声音，最后承受不住张垒膨胀的身躯，整个爆开，露出了棕熊的毛发。

化为棕熊的张垒将前爪重重拍在了地面上，响动沿着沥青小路传向前去，惊动了闲庭信步前进着的猎人王。

猎人王没有多想，不用动脑他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于是他举杯将“山路”灵药一饮而尽，将马克杯轻轻放在了地上，咂么咂么嘴。

“一股覆盆子的味道，”猎人王评价道，“真不错。”

沥青小径上，张垒冲锋向猎人王，一时间地动山摇，熊的身躯如同滚动的巨石，向着猎人王所在之处猛烈冲击。

猎人王的步伐轻盈而敏捷，他在张垒逼近的前一刻跳到了小径侧面，张垒一头扎进了路旁的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