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这个江守义,比那会儿不知道瘦了几号,大饼脸象是被棒子整过容磨了骨,都有棱有角了。绿豆眼更是象泡发了一般,俨然成了一双对称分布滴加黑加粗的特大号逗号。这些变化都在其次,他最大的变化是:小半张脸都被青黑色的胡须渣子给盖住了。
短短的一个多月,奶油愤青升级成了农民工蜀须。这丫对她的恨得有多深啊她自己初步估计,没有海深,也不会比一般的湖浅到哪里去。
老张听了,象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什么愤愤不平全被冲平了。
“对了,肖大人和长安他们俩个呢?去哪里了?”高进这才想起有俩人不见了。
老张答道:“肖大人和长安实在是扛不住了。所以,出了城之后,他们两个就下了车,说是走路过来,请您在山脚下的山道口子等着他们。”
高进听了,转身向来的官道上眺望。没有肖义和帮着说好话,她可没那勇气贸贸然的跑上山去找江守义和他婶娘。弄不好真的会被人家用大耳括子打发出来。
这时正是风口处,老张打了个冷战,指着一处大山石,小声劝道:“驸马爷,这儿正好是风口,冷得很。肖大人他们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能赶到。不如您先去那边的先歇歇脚。小的给您生堆火,暖和暖和。”
高进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到了一块起码有四五吨重的巨石,跟道天然屏风一样的立在山脚下的官道边。是个不错的避风所在。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先捡点柴火。”她率先下了雪包,并开始在雪地里收集可以生火的枯树枝。
可是,地上一片白茫茫,积雪遮住了所有的东西。她沿着官道找了二三十米,也只挖出了两小截手腕粗的枯枝丫。就这么一点点柴火哪里能用来烧火取暖?做烧火棍还差不多。
“驸马爷,快过来烤火。”老张在山石头下招呼着她。
高进回头一看,很是吃惊。这才过了多久,老张象个魔法师一样的已经变出了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
提溜着手里的那两截枯枝丫,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了过去,夸道:“呀,老张,看不出来啊,有一手。”哇咔,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车夫和李逵喜好一样,随身带着板斧。怪不得一下子弄了这么多柴火呢。
“这算什么小的从小就做惯了的。”老张憨厚的咧嘴一笑,放下手里的板斧,从路旁的碎石堆里抱来一块绣墩大、比较平坦的石块放在火堆旁。
那块石头少说也有七八十来斤。可是老张抱着它,比抱着个十来斤的绿皮花西瓜还要轻松。高进啧啧称赞道:“老张,你的力气好大哦。”心中感慨不已:扶二哥的晓风山庄里到底有多少藏龙卧虎的能人异士啊。
接二连三的得到了老板的好评,老张脸上飞红,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身蛮力而已。驸马爷,您稍等,小的给您去车里拿张皮褥子垫着。”说罢,小跑着去马车里,把两块狐皮座褥全拿了过来,小点的那块搭在自己肩上,把大点的那一块呈给她,“这个,盖在膝盖上,不冷。”
“这么大的一堆火,一点儿也不冷。这个你垫着坐吧。”高进没有接。
老张连连摇头:“小的不冷。那个车上全是臭鸡蛋,小的要去刷车。要不,回去的时候,肖大人和长安他们又要难受了。”
高进这才接了过来。
老张把肩上的那块铺在石块上,满意的直起身子说:“驸马爷,只能弄成这样了。您将就着坐会儿吧。”
“谢谢。”高进坐了下来,并依他所言,把皮褥子盖在自己的膝盖上,仰头给了他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在冰雪连天的荒郊,能得到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真的是洪福齐天了。
老张搓着双手,憨笑道:“那,驸马爷您坐着,小的去刷车了。”
高进有些尴尬的笑道,“那个,刚刚我,我摔了一跌的事,可不可以帮我保密?”踩着堆臭气熏天的蛋液从车上摔下来已经是糗大了。而一头扎进雪堆里,真的是两辈子都从来没这样糗过。
老张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哦……啊,您什么时候摔了一跌?”
“没有,我哪有摔跌。你去忙你的吧。”高进笑了笑,等他离开后,右手支着下巴,伏在自己的双膝上,低头随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着。
不一会儿,她跟前的裸露出来的泥地就全被划花了。上面用前世学会的速写符号写着“曹嬷嬷”等这次事件出现过的人物名称。她皱着眉头,时而用枯枝划上线,把某些名字连起来,时而又在某些名字上打上圈或者叉,时而又涂掉某些连线。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映得她的一双眸子熠熠发光。
“三驸马,民妇冤枉求您一定要为民妇一家作主。”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冤声。
高进吓了一大跳,愕然的转过身子。
一个用蓝色土布包着头、荆钗布裙的中年女子从山道上跑了下来,“咚”的扑跪在她跟前。
不用说,这人一定是江婶了。高进赶紧扔下手里的枯枝,起身用双手扶起她:“你是江婶,是吧?快快起来。”
中年女子啊的惊呼,抬起泪涟涟的脸惊诧的看着她:“您,您怎么知道民妇的?”
高进讪笑道:“您先起来再说,好不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尤其是在理清了许多事后,她真的有些难以面对江家人。
“是。”江婶顺从的爬了起来,却低勾着头,不敢看着她,一双红肿开裂的手紧张不安的绞成了一团,“三驸马,民妇的男人是冤枉的。他没有调戏您府上的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