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带着浓浓的酒气,一闻就叫人退避三舍。
便是孟氏有心理准备,也在闻到这个味道时,下意识蹙眉,并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今的筑雪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当初蔺姝姻在时,那版朴素又淡雅的光景?就是连伺候的吓人也都躲在了别处,看起来冷冷静静的。
本来已经走了陈朝云在看见孟氏推门进去之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又回去了。
但她没有进门,只是守在外头,想听听孟氏怎么和贺浔说。
屋里,孟氏寻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绣凳坐下,她看着躺在躺椅上,醉生梦死的贺浔,心中不舒服,想什么都不管,转身就走的。
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又忍住了。
“你如今这幅样子,要是叫蔺姝姻瞧见了,不知要如何嫌弃你的。”孟氏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本身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屋里每日都点着熏香,任谁来了都心旷神怡的。”
“偏你如今把这里糟蹋成了这幅模样,你叫她知道了,心里该如何想的?”
贺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甚至还端过一旁的酒壶,又往嘴里罐了一口。
孟氏握紧了双手,沉默半日后,还是上得前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壶,狠狠砸在了地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浔,蔺姝姻已经死了,你该清醒清醒了!难不成你也想将自己喝死,然后下去陪她吗?”
许是酒被抢了,贺浔不自在,便转过视线看向了孟氏,还软绵绵的伸出手去:“还给我……”
孟氏盯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看表情是恨不能给他一巴掌的!
“你装什么呢贺浔?”孟氏忍不住冷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了?你不从一开始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能说舍弃就舍弃,你老娘害死了蔺姝姻,还在京兆府关着,你能丝毫不关心,在这里酗酒。可见你骨子里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如今却又装着深情,在这里怀念蔺姝姻,你是装给谁看呢?”
孟氏说着,又故意道:“啊,我是知道了,你伤心蔺姝姻是假,后悔丢了贺家爵位才是真的吧?”
贺浔忽然道:“我后悔……我当然后悔了,我为什么不能后悔?”
“若不是当日听信你的话,无视了阿姻,后来为了你躲避到了边关去,把她留在京城独自承受这些事情,我跟她又怎会生分?”
“若是没有你,我跟她就是做一对普通的夫妻,然后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就是你!因为你用歹毒的手段害她,让我和她都成了京中笑柄,才会造成眼下这般局面!”
孟氏看着他那副逃避责任的嘴脸,止不住冷笑:“人人都说你上过战场,应当是个铁血般的人物,只有我知道你是个软弱之人!”
“都是因为我?贺浔,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当初我做这些事时可是都问了你的。你既然没有反对,难道不是默认?”
“既然都默许了,你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