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收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重新给陈朝云把脉。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那大夫才收回了手:“小的才疏学浅,未曾开出夫人有伤了根本的情况,脉象平和,一切正常……夫人说若是不放心,小的这里倒是有一药方,夫人不妨先吃着。”
陈朝云眼下非常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尤其是在得知蔺婉仪也有了身孕之后,这种迫切就如同一把刀一样,日日夜夜都悬在她脑袋上面。
眼下听见大夫这么说,她就跟病急乱投医一样,急忙道:“这法子可有用?”
大夫当然不会说没有用的。
他道:“肯定是有用,小的才说是药方。若是无用,小的同您提这个做什么?左右对夫人也没坏处,夫人不妨就先吃着看看。”
刘妈妈似乎有些话想说,可陈朝云却是不想听,急忙道:“你且写来。若能让本夫人一举得男,到时候少不得你的好处!”
大夫眉开眼笑地应着,忙去写了药方来,交给陈朝云过目。
陈朝云当然是看不懂的,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之后就递给了刘妈妈:“你命人去照着药方抓来。”
刘妈妈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带着药方和大夫下去了。
汜儿还等在外头,见刘妈妈领着大夫出来,也不主动揽活,只是道:“刘妈妈要出去?那就劳烦你送大夫出去?”
刘妈妈防着她多问,到时候将陈朝云不能有孕的事情暴露出来,故而也没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下了。
丫鬟扶着汜儿回自己住处,有些不明白:“姨娘既然知道少夫人不能有孕,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请大夫过来呢?”
“我知道有什么用?我们得让少夫人知道,她身体康健什么事都没有。”汜儿用手帕掩住口鼻,轻声道,“只有她自己信了,回头出了事,她才能坚信自己是被人害的,而不是当初自己莽撞害了自己。”
蔺姝姻留给她的一张底牌,她得用在关键之处才行!
汜儿又问:“老爷有没有说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丫鬟回道:“要傍晚。”
汜儿点点头:“你去替我准备一束话,晚些老爷回来了,再支会我一声。”
丫鬟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点头下去了。
贺浔回贺家后的第一时间,不是先去内院,而是先去书房。
汜儿知道这一点,将厨房里熬着的羹汤和她自己修剪的花束,一并给贺浔送了过去。
她跟在蔺姝姻身边多年,常年耳濡目染,也会插花,许是因为会模仿的缘故,她插花的技术同蔺姝姻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这一点正好能让贺浔生出几分怀念。
他看着那束花,心中没有任何怀疑:“这府里只怕只有你还记得她了。”
汜儿道:“不止妾身,老爷和大爷也记得。”
“妾身也就偷学了一点夫人的本事,同夫人比起来,妾身不过东施效颦。”
可就是这一点东施效颦,成了贺浔心里唯一的慰藉。
贺浔看着那些花束,吃着汜儿熬的羹汤,只觉自己跟醉了似的,好似瞧见了蔺姝姻的幻影一般,脸上一片痴迷,连汜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记得。
等他醒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躺在身边的人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