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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在皇帝面前,毫不避讳自己和萧文不尴不尬的关系,可面对萧文,绝对是再正统不过的皇家公主。萧文教什么,她就学什么,不懂就问。对待萧文也十分有礼,并不因他与皇后同族而迁怒。
如此已经足够萧文喜出望外。不要对小孩子有什么期待,即便是皇家子嗣也一样。更大的可能是皇家子弟更加顽劣不逊,生在天家,还有什么需要奋斗、避讳以及忍让的呢?世人需要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身为当今掌珠,只要日后不涉谋逆大罪,足够荣华一生。更有甚者,即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看在皇室血脉的份上,看在公主女儿身的份上,在皇家寺庙清修不出,已经是最差的结局了。
所以,这样有恃无恐的人,居然对自己能保持谦逊礼貌,萧文真的十分满意。
练武会一直持续到巳时三刻,除去开头准备活动和末尾整理,中间下死力气整整两个时辰。往往结束之后,整个人灰头土脸,汗湿衣背,头发站在脸上、脖子上,狼狈不堪。
有鉴于此,皇帝特意开了演武场旁边的宫殿,皇帝专用的更衣室给景华。景华能在这里就近沐浴换洗,收拾整齐了才去用午膳。
午膳也不定地方,皇帝空的时候,会来考校一番,然后顺理成章在宣正殿一起用。有时皇帝实在繁忙,景华就回庆云宫,看过小九才吃饭。
运动了一上午,早上垫吧的那点儿东西根本不够,景华的午膳向来丰盛,十几个盘子碟子都让她扫荡一空,还要吃两碗米饭。第一次这么吃,可吓坏了谭女官,叫了惯用的钱太医来把脉,得知无碍,只是饿狠了之后,庆云宫一干人等才放心。堂堂天家公主,居然被饿着了,如何能叫人不心疼。一殿的人想方设法劝景华改主意,年长些的柳嬷嬷、萍嬷嬷苦口婆心,城府差点儿的琉璃、青玉直接在景华面前掉眼泪,直说:“奴婢代公主去。”
“行了,少掉金豆子,这还能替?要替,替我照顾好小九,替我守好庆云宫。”
半个时辰的午觉,景华睡得十分香甜,尔后就是文化课程。皇子们下午也要上课,景华和他们一起。
晚上回来,景华有时候还要抄书,累得狠的那天,就让声音清脆的宫女念书,自己躺在软榻上闭目听着。身边宫人趁她此时放松休憩,该给保养头发的保养头发,浴足按摩的浴足按摩,还要给公主脸上、身上擦香膏。
“行了,手上的茧子不用管,用矬子挫干净了,我明天拿着木剑都硌手,好不容易养出的茧子。”看青玉拿着软矬子就要给她挫手上老茧,景华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可是公主,谁家女儿手上全是老茧啊。您手指修长,这么漂亮,就是书上说的指如削葱根,日后长开了一定更漂亮。”青玉哭笑不得,说句难听的,就是她的手也比公主的手细嫩,做到了大宫女,她手底下也有两个专职服侍的小宫女。
“父皇的女儿就是满手老茧。行了,别说话,读书声都听不清了。继续。”景华对着停下的读书宫女扬了扬眉,闭目享受。
景华每日早中晚至少看三次九皇子,有时兴起,还会不定时去看看。不仅是两姐弟联络感情,更怕有胆大的宫人欺负小九还不会说话,怠慢了他。
景华似乎天生对人性充满警惕,无师自通如何交叉监督。她叫来了负责九皇子的蒋女官,开诚布公道:“父皇把蒋女官送到庆云宫,咱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前几日,我已托舅家安置好女官家中,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和我说。急用钱了,有什么人要帮扶了,也只管告诉我。我自恃在父皇面前还能说上话,比你们闷头自己琢磨强。”
蒋女官入庆云宫这些时日,已经明白二公主不是能糊弄的主,即便年纪小,心性可不幼稚。
蒋女官微微福身:“臣再无所求,公主大恩,不知如何能报。”蒋女官和家中父兄俱亡,只能自己拼出路的谭女官不同。她虽也出身小官宦之家,可家中父母情深,兄姊友爱,她之所以进宫博一搏,是宗族长房逼迫的结果。如今二公主出手,蒋家已然分家,父母兄弟姊妹不再如同人质把柄,她已经别无所求。
“我不需你报答,照顾好小九就是。你是聪明人,我这个上蹿下跳的公主活蹦乱跳,小九这样精细照料着的皇子却屡遭劫难,为什么?你明白,我也明白,照顾好小九,懂吗?”
“是,臣必不负公主所托。”蒋女官郑重一礼,坚定应下。
慢慢把庆云宫打成一块铁板,景华才把心思转移到学文习武的课程上来。
瞧她一天的行程安排得如此紧凑,比总理朝政的皇帝还忙些,这样水都没工夫多喝一口的日子居然有人羡慕。
三公主日日在凤仪宫歪缠,皇后拗不过她,带着大公主、三公主过来找皇帝求情。
第9章母后早逝嫡公主9
“那个孽障,整日在宫里歪缠,我实在经不住,只得找陛下求求情。大公主也是满目渴盼呢。”皇后满含期待道。
“习武可不是好玩儿的。”
“那就上上习文的课,那些博士、侍讲都空着,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啊。自家兄弟姊妹一同读书,也快活。”皇后笑道,“只有二公主能去,月华可要嘟囔她父皇偏心了。大公主向来温柔静默,心里渴盼也不敢说出来让人担忧的。唉,那一双亮闪闪的眼睛,让人怪不落忍的。”
皇帝端过茶盏押了一口,不介意道:“多大的事儿,用得着你来敲边鼓,她们想去,那就去吧。和景华一样,爱学文学文,爱习武习武。只有一条,既然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