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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彻底散去,袒露出屋内一片狰狞。鲜血喷溅在墙壁、地板、床榻上,贺兰图在狼藉中踉跄穿行,跑向图坤,帮他的伤口止血。
“都是群闻到些肉味就想来夺食的鬣狗罢了。”
宴知洲在后退间稍稍偏头,抬起的弯刀遽然翻转,在刀锋割破他肩背的同时,一刀捅进了守卫的侧颈,血雾霎时喷涌而出,如同薄纸般覆在了肩背的伤口上。刀刃一角卡进了颈骨里,他在宴离淮剁向手臂的瞬间放弃了弯刀,接着说:“如今他们都死了,你很快就是下一个了。”
“……谁知道呢?事情可没有绝对。”宴离淮说:“就像你费尽心思驯化狼群多年,自认为那地方无人知晓,坚不可摧,可它们到头来却轻而易举地离开了那些牢笼……如果不是陈召传信,你恐怕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吧?当时吓惨了吧宴知洲。”他微笑道:“多险啊,差一点就心血全无了。”
宴知洲踉跄后退,只能被动地闪躲。宴离淮提剑前冲,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长剑转瞬逼至眼前——就在这时,宴知洲不顾被削断胳膊的风险,一把抓住了宴离淮的手腕,同时踢开了他的脚踝。
宴离淮重心不稳。宴知洲在他因为惯性前冲时跟着转身,随即一拳砸向了他的胸口。指骨隔着衣料深压进他刚刚结痂的伤口上,宴知洲目光瞬变,接着整个人当场翻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勉强跪在地上稳住身形。
“遗憾的是我总能化险为夷。”宴知洲看了眼扳指上的血迹,说:“这地方死了太多人了,你和他们一样,永远不会是幸存的那个。”
“……哈,”宴离淮用拇指蹭掉嘴角的血,缓缓抬眼,宴知洲在他抬头时看到了他怀里的那个锦袋。他近乎是恶意地牵起笑容,轻声问:“是吗?”
。
叶星架住了迎面劈来的长剑——
“……小少主?”
沈玉猛地收刀,看向她鲜血淋漓的左臂,怔了一下,“少主的伤……”
叶星目光越过沈玉身后的两三个黑衣人,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问:“那些人呢?”
“……我们来晚一步。”沈玉皱了下眉,“他们逃走了。”
。
宴离淮看着装在锦袋里的一截断木枝。
“你觉得我会把那东西放在身上,然后等着你来取?”宴知洲俯视着他,说:“这又不是什么贺岁礼物,你以为我会让你如偿所愿吗?”
第186章186
“……你这么做,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走廊一阵吵嚷,叶星侧身翻下护栏,在住客的仓皇躲闪里跳到二楼的木阶上。几个要上楼的住客迎面跑来,她推开人,看了眼缠着布条的右腿,继续往眼前的房间走。
叶星低声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沉洛跟在身后,“可……”
叶星推开房门,沉洛跟着看向屋内。
。
稍早前。
沈之明和另外两个人正守在屋中,他们先前都跟随叶星参与了客楼那场死战,而后又在院墙险些被引燃时留下来善后,此刻好不容易从混乱里杀了出来,早已疲惫到了极点,两人正抱着剑靠在窗边歇息,闻声后才稍稍抬头,“少主……”
守在内室的沈之明撩开纱帘,侧过身。叶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宁步尘,床榻边还跪着几个训练者,双手皆被绑得严严实实。沈之明声音有些疲惫:“少主,我们赶到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这几人,我猜,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着伤,所以才走不了的。”
叶星走近床榻,跟在身后的沈玉接话道:“我们觉得有诈,又想着眼下人多混杂,也没时间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所以留了这几人一命,想着能不能从他们这里撬开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少主,结果还是一样,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们都不开口。而且,麻烦的是,这些人带着一身伤,若是我们再多添几道伤口,恐怕他们就活不了了。”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留下来。”叶星看着宁步尘,她右侧肩膀连至手腕皆缠着纱布,浓烈的药味短暂冲散了鼻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因为料定我们不会对他们动手。”
“……不是不会,”宁步尘淡淡道:“是不敢。”
沈玉冷声道:“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宁步尘稍稍转头,侧颈的还未来得及擦掉的血迹露在泛黄的日光下,她看向房门,说:“……外面一片混乱,世子和二公子还在那间屋子里……如果我是你的话,倘若还有一点提刀的力气,我都会回去。”
“又不是做戏。”叶星说:“带着一身伤去那种地方,除了白白送命,还能做什么?”
“你还有龙潭镖局。你不是很想……”宁步尘说得太快,牵到了伤口,喘息片刻,才说:“很想让世子死吗?”
“……世子会死吗?”叶星看了看房间四周,最终定在跪在窗边的两个训练者身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本应该保护世子的训练者却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了这里,他们去哪了?”
宁步尘没有回答。
“……那两个训练者接到的命令是救你。”叶星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后领,逼得那训练者不得不抬头。她看着他的脸,“但如今你身边却替换成了其他人……那两个贴身保护世子的人去哪了?他们既已将你托付给其他人,又为何不回去复命,反而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