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真的笑着,“你也不可以吗?”
她不说话,而后,他把脸靠在她背上,抓住她肩膀的手纠得很紧。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像桃嫣一样,对他那么好。
师傅说,百善孝为先,这个世上,他最想孝顺的人,就是桃嫣。
那些日子,宫深万重,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盖上玺印,装好和书,宇轩辕独自一个人又到了安慈宫,宫里的后园种满桃树,春天一到,落英缤纷。
他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石块上,踮起脚。
不知不觉,他伸手,轻易折下一支桃花,樱红的花朵没有牡丹艳丽,却似那人的容颜。他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人对他说,“轩辕,生辰吃桃花酥,长大后,一定能遇上钟情,灵丽的女子。”
冰冷的面容上突释恬淡的笑,宇轩辕指尖微松,桃瓣残碎在地上,他踏过桃枝,空气里有一阵清脆,枝干断成两半,红粉被碾在尘土里,化作春泥。
他想,他再不会来安慈宫了。
斗风吹起,花瓣落入安慈宫后的井里,打着旋儿碰触井岩,最后,落入一潭墨色,飘飘浮浮,倒映惨白的悲伤,他不知道,那里的水曾融有她的眼泪。
---------------------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人,并不感到孤独,后来,她来了,毫无预兆的侵入,接着,又离开。岁月了无痕,走到最后,依旧是独歌。
帝王终孤独,万年无人伴,
足倾是天下,侧首空阶荒。
----------宇轩辕
===========完=======================
韦云情淑
八月下旬,东岳整军待发,皇帝亲征,欲越江堑,会北朝国主韦挚。
这夜,夏夜惊雷,冲敞轩窗,狂风,吹散佛前的金莲灯。
韦云淑捧着茶碗,轻吹几口气
往事如烟,缠绕余载,想不到短短几个时辰就说完了。
炎夕唇角挂着浅笑,额鬓湿痕累累,她也不拭去,任由水意润着眉眼。
韦云淑道,“你们啊,真是冤家。开始是李宙宇,然后,又是宇昭然,累了一个又一个。人家都说我们帝王家的人拥有最尊贵的血统,要我说,我们,就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炎夕拿下春雷琴,爱不释手的抚摸,“姐姐说这话,是一时的感慨,还是后悔生在帝王家?”
“你这是堵我吗?”韦云淑狡笑问。
炎夕也笑,“我怎么敢?”
“妹妹这样说,未免矫作了些。”唇边依旧有笑,韦云淑放下茶碗,口中遗有馥香,随着呼吸,渐渐消散。
她走至窗侧,靠了半晌。
雨声渐歇,漆黑的夜空,有一点白光,越来越近,那是只白鸽,皎洁的羽上沾了水珠,它抖抖翅,栗眼转了转,血色的爪子巴着窗沿,最后,定在那里。
韦云淑从袖里抽出锦帕,包裹它小小的躯体,然后,拍拍它的脑袋,“小乖,怎么今天才到?我等你好些日子了。”
鸽子咕咕几声,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用嘴轻啄韦云淑的手背。
炎夕拨动琴弦几下,“皇宫果然困不住你。”
韦云淑低头逗着白鸽,答道,“我和安慈宫的贞妃哪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