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允许,降雪芜进得了佛堂?我一路跟着降雪芜,最后,看见他等在清凉殿那头,他只穿着单衣,想必已经等了很久。”
她不知道,原来,他一直等在那里。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呢?
“当时,北歧已经送来战书。他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朝若。炎夕,嫉妒蒙蔽了你的双眼,你难道忘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会做没理由的事吗?”这句话已是用尽韦云淑一生的勇气。
她几乎悲凉的说,“他一直在等你,等着你懂他。今夜,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最后的机会?”
韦云淑执手澹音,眼里闪现泪光,“二弦,商,能决断,不到绝境,他怎么舍得放开你?他是帝王,为了一个女人走到这一步,我若是你,死也无憾。”
她蓦地明白,这一战对宇轩辕意味着什么。
他预料到了什么,才说出那种决断的话。
悔恨交加,她错了……为什么,总是错?
韦云淑喊住炎夕,放下琴,从佛座底下,抽出一个包袱,“你们两个人啊,真是麻烦。玉盘是什么东西?动不动就往地上摔。”
光影半掩,炎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韦云淑把翠色塞进炎夕手里,“我是谁啊,北朝的公主,母亲是一代妖妃萧璃,我说什么你都信?”而后,又正色道,“这盏再破,我可弄不出新的。”
炎夕似乎看见什么。
韦云淑轻笑道,“女人,该笨的时候,就笨一点。炎夕,你看外面。”
乌际已有白光,耳边,韦云淑说,“天快亮了。快去找他吧,亲口质问他,为什么要临幸朝若?如果他不说,你就……”
突然感到肩上一沉,韦云淑脚下一颠,炎夕抱住韦云淑,说,“韦云淑,我欠了你。”
她一定会去的。她要亲口问他。
佛堂骤空,韦云淑眨了眨眼,那滴水渍再也装不住,她跪在佛像前,很久很久。
破晓的余露还没消退,炎夕奔离了佛堂,长长的宫道,蜿蜒的九环长廊,守卫的侍从逐个跪下。
她就这样一路跑着,四顾而盼,龙玦宫越来越近,守在宫外的侍从本想上前阻拦,可一见到是炎夕,就跪了下来。
她喘着气,只听有人告诉她,“陛下口喻,今日起,公主可随意进出皇廷各宫殿。”
“随意进出皇廷?”
竹目笑道,“不止皇廷,陛下说,公主如果喜欢,出宫也可以。”
出宫也可以……
越过竹目,炎夕一个入了龙玦宫。
按响殿门,它慢慢敞开,帐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她记得,上个月,宫婢告诉她,因为皇帝大婚,这片黄帷要换成大红的锦绸,为什么现在全变成白色的?
寝宫还有光,她走过去,窗缝窄窄的,往里看去,案上是成堆的折子,墨还是湿的,主人似乎整夜未眠。
她走进去,环顾四处,却不敢喊他的名字。他不在,她心里觉得失落,只能站到椅子前,盯着桌案。檀木桌很大,折子很整齐,不见红朱,昨夜,他并不是在批奏章。
案前案后有卷轴,眼前的宣纸是背面,她终于伸手,翻过……
那一瞬,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像,画上的女人,身着白衣,笑意盎然,微弯唇梢,顾盼生姿。进宫那天,她见过。
原本空白的一角,多了一款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朕不喜欢锋芒毕露。身轻压重,朕不喜欢太过轻浮。但行文之时,要松紧适度,不能失去君王的笔势。你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