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同治十二年(1873),二十一岁(似为三十一岁)。偶然一次到了龙泉寺,遇到寺中的首座本然和尚。洞明教理,透彻禅宗。想到这肯定是个得道高僧,就与他谈论自己的志向。本然和尚笑着说:你本有的天真佛性,无缘无故的背离弃舍,而去追求不一定能得到的,也不能超出七趣的神仙。
弃金担麻,认奴为主。汝具如此相貌,而其志何若是之下劣也。遂顿弃所怀,即求摄受。本公因为剃发于本京七塔寺,乃石佛寺之支派也。
这无异于丢弃金子却捡起麻,认奴仆为主人。你有如此美好的相貌,而你的志向为什么如此的下劣呢?于是他顿时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求本然和尚慈悲摄受。本然和尚于是在京都的七塔寺为我师父剃度,成为石佛寺的支派法脉传人。
从兹常亲本受业师,研究教典,励志修持。至光绪四年,受具戒于京西云居寺。因念教理粗明,本分未了,说食数宝,有何利益。
从此经常亲近受业师本然和尚,研究教典,努力用功修持。到了光绪四年(1878),在京西的云居寺受具足戒。因为想到对于教理大略有了些了解,而对于自己的本分事,没能明了,说食数宝,有什么利益?
乃发足游方,遍参宗匠。至十四年,于普陀佛顶山信真老人会下,师资道合,得受心印。是为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二世。是年宏楞严于法雨寺。
于是发心到处游学,参访禅宗大德。到了光绪十四年,在普陀佛顶山信真老人的门下,师父与弟子的法道契合,得受信真老人的心印。于是成为临济正宗的第四十二代传人。这一年在法雨寺宏扬《楞严经》。
此后十有余年,常应讲聘,每期众皆数百。师于楞严,独有心得,因为注释。欲使大佛顶理,圆通常性,全体显现,毫无隐覆,述成开蒙十卷。现蒙维扬万寿寂公,为之刊板流通。
此后的十多年,经常讲演佛法,每次的听众都有几百人。师父对于《楞严经》,特别有心得,因此写了注释。想要使《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满融通的常住真性,全体显现,丝毫没有隐藏覆盖,叙述成《楞严开蒙》十卷。现在承蒙扬州的万寿寂山老和尚,来加以刊板流通。
所惜赋性率真,唯究根本,不事支末。但欲发挥理性,令其彻底全彰,和盘托出。至于措词立言,或失详审。故致间有参差疏漏之弊。倘蒙具眼作家,稍事修治。则成法苑完璧,楞严宝镜矣。
有一点可惜的是,师父天性直率真诚,只是参究根本,不从事支微末节。只是想要发挥理性,令实理真性彻底全彰,和盘托出。至于用词立句,或者有失详细审察。所以导致会有一些参差疏漏的弊病。倘若有具择法眼的开悟并善于解说之人,稍稍加以修理整治。那么就成为法苑中的完璧,《楞严经》的宝镜了啊!
师平生志在楞严,行在净土。日课佛号三万,誓求往生。晨持大悲咒一尺香,以为助行。欲令现未有情,同生净土。
师父平生用心在《楞严经》,行持归在净土。每天的功课有佛号三万,誓求往生极乐。早晨持大悲咒一尺香,作为助行。想使现在未来的有情,一同往生净土。
故于弥陀疏钞,及演义,要解,便蒙钞,势至圆通疏钞,皆为刊布。谓学者曰,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净土实为教内真传。
所以对于《弥陀疏钞》,以及《弥陀疏钞演义》、《弥陀要解》、《阿弥陀经要解便蒙钞》、《势至圆通疏钞》,都加以刊布流通。对来学习的人说: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净土,实在是教内真传。
须知即此真传,乃别传外之别传也。汝等烦惑未断,道业未成。切不可错认定盘星,高推禅宗,藐视净土。
必须知道此净土真传,就是别传外的别传啊!你们烦惑没有断除,道业没有成就。千万不可以错认定盘星,推崇禅宗,而藐视净土。
致令临命终时,业识茫茫,无本可据。虽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之佛力,由不信故,无从倚托。依旧乘恶业力,轮回恶道。从劫至劫,了无出期。可不哀哉,可不畏哉。
导致临命终时,业识茫茫,了生死将无所依凭。虽然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的佛力,由于我们不相信的缘故,而无法倚靠依托。依旧乘着恶业力,轮回在恶道。从长劫至长劫,没有出离的日期。能不悲哀吗?能不怖畏吗?
其讲楞严也,于七处征心,十番显见处。必详明此土开悟之难,净土证道之易。至势至章,则殷勤劝导,不遗余力。直欲法会大众,人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即随势至,亲证圆通。
他宣讲《楞严经》,在七处征心,十番显见的地方。必定详细说明娑婆世界开悟的困难,净土极乐证道的容易。到了《大势至菩萨圆通章》,就殷勤劝导我们念佛求生,不遗余力。只想要法会大众,每个人都能“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即刻随着大势至菩萨,亲证念佛圆通。
其至由恶业而沉沦四趣,乏定慧而坠堕五魔处。尤复极陈得失,痛示利害。每每泪随声出,语音哽噎。常曰,不知净土,楞严乃破净土之元勋。深明净土,楞严实宏净土之善导。看经不具择法眼,其孤负佛恩处,类多如是。
到了众生由于恶业而沉沦四趣,缺乏定慧而坠堕五阴魔的地方。尤其要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痛示其中的利害。每每都是眼泪随着宣讲声而出,语音哽噎。常常说:不了解净土宗的人,认为《楞严经》是破斥净土宗的元勋。深深明了净土宗的人,就会明白,《楞严经》实际是宏扬净土的善导。看经不具备择法眼,其中辜负佛恩的地方,大多是如此。
汝等切不可将禅宗机锋转语,认做实法,薄净土而不屑修持。须知华严会上,华藏海众。同破无明,同证法身。尚须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汝何人哉,敢与彼抗。上孤佛化,下负己灵。诸佛名为可怜愍者。
你们千万不可以将禅宗的机锋转语,当做是真实之法,轻视净土而不屑于修持。必须知道在华严会上,华藏海众菩萨。同破无明,同证法身。尚且须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你们是什么人呢?竟敢违抗华藏世界法身大士。向上辜负佛陀的教化,向下辜负自己的性灵。诸佛称这是可怜愍者。
师十余年来,各处宏经,云行鸟飞,杳无定处。于天童小白岭,维扬万寿寺,及本山普慧庵,尝多憩息。以二处主人,悉皆尊德重道。且与普慧庵主觉公,法禀同门,交称莫逆故也。
师父在十多年来,到处宏讲经典,如云行鸟飞,杳然没有固定的处所。在宁波天童小白岭,扬州万寿寺,以及普陀山的普慧庵,曾经多有歇息。因为这二处的主人,都是尊德重道。而且与普慧庵的主人觉公和尚,是同门师兄,莫逆之交的缘故。
至三十二年丙午冬,示疾育王。丁未春,觉公即接至庵。备极照应,经两月余。临终前数日,神气清爽,奋励念佛。至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泊尔神逝。世寿六十五岁,僧腊三十五年。
到了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年的冬天,在阿育王寺生病了。丁未年春天,觉公就将师父接到普慧庵。悉心照顾,经过两个多月。临终前的几天,神气清爽,勤奋努力念佛。到了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安祥去世。世寿六十五岁,僧腊三十五年。
全身入棺,瘗(yi)于佛顶山后之燕窝冈。乃佛顶文正和尚等,预为营造之归宿所也。以平生性好寂静,而住无定所,故无剃度。
全身殓入棺木,埋葬在佛顶山后面的燕窝冈。这是佛顶山文正和尚等人,预先为他营造的归宿之地。因为师父平生性情喜好寂静,而且居住没有定所,所以没有剃度弟子。
嗣法门人,本山唯源通,与不肖悟开。外方虽有,不能悉知。恐招彼此亲疏之讥,故概不书。
承接法脉的门人,普陀山只有源通法师与我。外地虽然有,不能全知。恐怕招来彼此亲疏的讥嫌,所以一概不写。
呜呼。开于昔年,频预法会。屡聆圆音,未明自性。师以孺子可教,遂为预行付嘱。当时虽极惭惶,犹期悟于后日。岂料诸魔未殄,法将云亡。毒药未消,慈父见背。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