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回味着,一边恨自己不争气。
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要好好成长,不能再那么稚嫩害羞。
这个决心让她稍微原谅了自己一些。
江恬低头看向手心的那枚玉。这玉价值不菲,如果送给祁蒲之,可以让她接下来的几年都无需苦于经济困窘。
她能给予的实在不多,有什么就一股脑的都想给祁蒲之。
于是方才在走往路口的途中,她在急切中莽撞地伸出了手。
幸而及时清醒,连忙悄悄把手收回。
她处在天真纯粹的十六岁,却因为太在乎,而无师自通地在一瞬间悟到——有的给予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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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这个境况。”
章华从国外归来,看到每次打电话都说自己很好的好友原来生活在一堆烂摊子里,顿时怒火中烧。
她递出一张卡,叹了口气,“赶快从这里搬出去吧,这楼跟随时要塌了一样。”
章华从小和祁蒲之一个别墅区长大。父母疼爱,锦衣玉食,从没见过这么破烂的住处。
她心疼祁蒲之,但这人太倔。
不要她的卡,不要她的接济。
章华皱起眉,试图说服她:“我又不缺这点钱。你用上就立马能过回以前优渥的生活,折腾自己做什么?”
祁蒲之知道她的好意,温声和她讲理:“祁家人一直看不起我妈,觉得她普通家庭出生,全靠攀豪门才过上优越的生活。”
“我心里憋了口气,没拿祁家一分钱只身闯荡,想用自己的能力让祁家那些人得到应有的结局。如果现在我靠你接济生活,那又算什么?”
哪怕是好友,有些痛苦和执着仍是难以感同身受。
在章华不赞同的欲言又止里,祁蒲之感到很孤独。
她想起那天江恬走前,悄悄从口袋拿出来,又蓦然惊醒般,赶紧再度放回去的玉。
少女当时满脸后怕,似是唯恐惊扰了她,不知被她无意中看得彻底。
而江恬那瞬收回的手,让祁蒲之感觉被读懂了全部。
她闭了闭眼,突然就很想念少女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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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见到江恬,是在两年后。
这两年里,祁蒲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终于拍完了人生第一部电影。
祁家没有阻挠,是因为完全看不起——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一个比一个糊的演员,穷苦的制作班底。
仿佛是在过家家一般的阵容。
由于很可能不能上映,整个团队那段时间都有些萎靡。
但还是坚持把路演跑完。
来参加路演的人很少,全是打发时间图个乐的路人。
第一场路演时,祁蒲之本有些紧张。
进场看到只零星坐了不到一半的席位,还来不及失望,视线便陡然对上前排座位里,少女明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