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路易十四陛下今天要到我们城市来,而且要在这里住一天,也许是两天。”
陌生人的脸上流露出万分惊讶的表情。
“法国国王来布卢瓦吗?”
“他正在路上,先生。”
“那么,我更有理由留下了,”陌生人说。
“太好了,先生,不过先生还要保留整套房间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为什么今天我就应该比昨天住得小一点呢?”
“因为,先生,大人请允许我说,昨天在您选择您的住所时,我不应该定出一个会使大人以为我预先估计了大人财源的价格…… 至于今天……”
陌生人脸红了,他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怀疑他穷,并且在侮辱他。
“那么今天,”他冷冷地接着说,“您的估计呢?”
“先生,我是一个讲究礼貌的人,感谢天主!尽管我看上去是旅店老板,可我有贵族血统;我父亲是已故元帅昂克尔先生的军官兼仆人。愿天主保佑他的灵魂……”
“这点我并不怀疑,先生,不过我希望知道,马上知道您的问题涉及什么。”
“先生,您太通情达理了,您不会不明白我们这里是个小城市,将会被整个宫廷挤满,所有的房子将住满人,房租可要大大上涨啦。”
陌生人脸更红了。
“请讲条件吧,先生。”他说。
“我这样做很犹豫,先生,我在寻求一笔诚实的收入,我想做一件事,但我又希望不要做得失礼,也不要显得粗暴,……不过您占的这套房间是最大的,而您只有一个人……”
“这不关您的事。”
“噢!当然罗,我并没有打发先生走。”
血直往陌生人的太阳穴上涌;他朝这位昂克尔元帅先生的军官的后裔,可怜的克罗波尔盯了一眼,要不是克罗波尔由于切身利益而被钉在原地的话,这一眼早就使他躲进那块有名的壁炉石板下面去了。
“您要我走吗?请解释吧,别吞吞吐吐的。”
“先生,先生,您没懂得我的意思。我这样做是很体贴的,当然我没解释清楚,也许先生是外国人吧,我从口音里听出……”
的确,陌生人讲话小舌颤音发得有些沉浊,这是英国人发音的重要特征,就是讲一口最纯正法国话的英国人也改不了这种口音。
“因为先生是外国人,我是说也许您没懂得我话中微妙的语义区别。先生占有三间房,我要求先生能够放弃一到两间,这可以减少您许多房租,我的良心也可得到宽慰,事实上,在房租有幸定得相当合理时,要不合理地提高是使人很难受的。”
“昨天租金多少?”
“先生,一个路易,包括伙食费和照料马匹的费用。”
“好,那么今天呢?”
“啊!困难就在这里。今天是国王驾临的日子;如果宫廷人员来借宿,白天的房租也要算在里面。这样每个房间两个路易,三个房间共六个路易。两个路易,先生,是小意思,可是六个路易就相当多了。”
陌生人的脸刚才还是通红的,现在变得非常苍白。
他狠了狠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绣有纹章的钱袋,小心翼翼地把它捏在手心里。这只钱袋千瘪、松软、空空的,这一切都没逃过克罗波尔的眼睛。
陌生人把钱袋里的全部东西都倒在手上,共有三枚双路易,值六个路易,正好是客栈老板要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