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接受啦?”
“我觉得应该接受,先生,不过我有附加条件,先生如要保留钻石,等有了现款再赎回的话……钻石可以归还。”
“用不着,我对您说过卖掉它。”
“那么,我照办了,或是基本上照办了,钻石没有卖绝,不过已经拿到了钱。”
“把应该付给您的钱扣去,”陌生人添了一句。
“先生,我会扣的,既然您非要我这样做不可。”
贵族的嘴唇上掠过一丝苦笑。
“把钱放在这口衣柜上,”他说,同时转过身去指了指那件家具。
克罗波尔把一只相当大的钱袋放在上面,从里面先取出了房租。
“现在,”他说,“先生不会使我遭受不吃我们晚餐的痛苦吧?……午餐没有吃,这是对‘梅迪西丝’旅店的侮辱。瞧,先生,晚餐准备好了,我冒昧地还要补充一句:它看上去还不错。”
陌生人要了一杯葡萄酒,掰了一块面包,可是并没离开窗口去吃喝。
不久,人们听到一阵响亮的军乐声和喇叭声;远处响起一片喧闹声,城市地势低的那部分到处是嗡嗡的嘈杂声,传入外国人耳朵的第一个清晰的声音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国王!国王!”奔忙吵嚷的人群连声喊道。
“国王,”克罗波尔重复了一遍,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丢下了客人,也顾不上对客人热情接待了。
在楼梯上克罗波尔太太、皮特利诺和所有的帮手、厨房小厮撞上了克罗波尔,他们互相挤撞着,乱成一团。
队伍缓缓地向前行进着,被街上的和窗口的无数火把照得通亮。
在一支火枪队和一队熙熙攘攘的贵族后面,过来了红衣主教马萨林先生的驮轿,它象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一样,由四匹黑马抬着。
年轻侍从和红衣主教手下的人走在后面。
接着来了太后的四轮马车,车门口坐的是她的侍从女伴,两旁是骑马的侍从贵族。
国王跟着也出现了,他骑在一匹马鬃宽宽的萨克逊骏马上。年轻侍从拿着的火把照亮了他那张高贵而庄严的脸。这时,从一些窗口里传出一片最热烈的欢呼声,年轻君主向那些窗口频频致意。
国王旁边稍后两步,孔代亲王、当儒①先生和其他二十名朝臣威风凛凛地在后面压阵,再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手下人和行李。
这种排场完全象在进行军事行动。
只有几名朝臣穿着旅行服,都是年纪大的;其他几乎所有的人都穿着战服。还可以看到许多人象亨利四世和路易十三时代那样戴着护喉颈甲,披着水牛皮。
陌生人为了看得清楚些.俯在阳台上,脸靠在胳膊上不让人看到,国王从他眼下走过时,他心情激动,一种难言的妒忌直涌心头。
喇叭声使他头晕目眩,民众的欢呼声把他的耳朵都快震聋了。他在这耀眼的火光、刺耳的喧嚣和光辉的形象中有一时竟失去了理智。
“他是国王,是他!”他喃喃地说,声调充满了失望和忧伤,这声调应该传到天主的脚下。
等到所有这些声音和这辉煌的场面都消失以后,他才从忧郁的遐想中苏醒过来。在他这个外国人下面的街角上,只剩下几条嘶哑的嗓子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国王万岁!”
还有就是“梅迪西丝”旅店里的居民拿着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