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命令可以用一个手势、一个动作、一个眼色,这和话语一样明确,一样清楚。一个只有耳朵的仆人最多只能算半个好仆人。”
“那么您有一双非常敏锐的眼睛,先生。”
“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双眼睛看见了不存在的东西。”
“我的眼睛的确很敏锐,陛下,虽然长期以来它们已经为主人出过不少力,而且,每次有东西要看时,它们都没错过机会。今天晚上它们看见陛下由于想打哈欠脸涨得通红;陛下用富有表情的祈求眼光先瞧了一下法座,又看了一眼太后陛下,最后瞧了瞧人们从那儿出去的门;我刚才说的事情这双眼睛全注意到了。它们看见陛下的嘴唇清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谁能让我从这儿出去呢?”
“先生!”
“陛下,或者至少是说了‘我的火枪手!’于是我不再犹豫了。这个跟光是冲着我来的,这话是对我说的,我立即大声说,‘陛下的火枪手们!’再说,陛下,我这样做完全正确,四为陛下不仅没说我做得不对,还立即走了出去,这说明我没有做错。”
国王转过身去笑了,接着,几分钟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这张如此聪明,如此果断,又如此坚定的脸上,可以说这是一张朝着太阳的具有鹰的刚毅和高傲外形的脸。
“很好,”他在短暂沉默以后说,在沉默中他企图使他的队官眼睛垂下,但没有成功。
看到国王不再说什么,队官脚跟在原地一转,走了三步想离开,一面喃喃地说:
“他不会说了,该死的!他不会说了!”
“谢谢,先生,”国王说。
“的确,”队官继续咕噜道,“就差因为比别人聪明面遭训斥啦!”
于是他朝门口走去,同时象军人一样让马刺发出了声响。
就在到达门口时,他觉得国王希望他转过身去,于是他回过了头。
“陛下还要告诉我什么吗?”他问,这种声调无法描绘,它不象要激起国王的信心,可是充满了真诚的说服力。国王接口就说:
“对,先生,请过来。”
“啊!”队官喃喃地说,“他终于要说了!”
“请听我说。”
“我一句也不会漏掉,陛下。”
“先生,明天清晨四点左右,您骑上马,并要为我的一匹马装上马鞍。”
“陛下马厩里的马吗?”
“不,从您火枪手的马厩里挑一匹。”
“好,陛下,就这些?”
“您护进我。”
“一个人吗?”
“一个人。”
“要我来请陛下吗?我在哪儿等候陛下呢?”
“您等我。”
“在哪儿,陛下?”
“花园小门口。”
队官鞠躬行礼,懂得国于已经把要说的全告诉他了。
果然,国王作了一个非常友好的手势打发他走了。
队官走出国王的寝宫,冷静地又坐到了他的椅子上。他根本不想睡觉,大家也能够想象,这时午夜已过,他开始苦苦思索起来,这样用心的思索,过去他还从来没有过。
思索的结果不象他先前的想法那样可悲。
“哼,他开始了,”他说,“是爱情逼着他干的,他开始行动了,开始行动了!国王在宫内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人的本身也许具有某种价值。再说,明天清晨我们将可以清楚地见个分晓……噢!噢!”突然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这是一个伟大的主意,该死的,也许我的前途就在这个主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