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达尔大尼央接着说,“走在热塔尔先生旁边的那个一副寒酸相的人也是富凯先生宅子里的人吗?”
“啊!是的,”波尔朵斯轻蔑地说,“这个人名叫朱普内或者是朱波内先生什么的,是个诗人之类的人物。”
“他是不是到这儿来安家了。”
“我想是的。”
“我以为,富凯先生的诗人已经够多的了,什么斯居代里①、浩雷、佩利松、拉封丹等一大把。波尔朵斯,实情相告,这个诗人叫您有失体面。”
①斯居代里(1801…1887):法国诗人。
“啊!我的朋友,幸亏他不是以诗人的身分到我们这儿来的。”
“那么他来干什么?”
“作为印刷工。您这么一说,倒提醒我有一句话要吩咐这个糟学究。”
“那您请便罢。”
波尔朵斯向朱普内示意,朱普内清楚地认出了达尔大尼央,因此不愿意走过来,波尔朵斯只好再向他打招呼。
这一次的手势完全是命令式的,朱普内只好服从。
他一走近,波尔朵斯就开腔了:“这儿来!”
“怎么回事,您昨天才下船就已经干起您的活儿来了。”
“怎么啦,男爵先生?”朱普内浑身直哆嗦地问。
“先生,您的印刷机叽嘎叽嘎地闹了一整夜,害得我无法安睡,真见鬼!”波尔朵斯说。
“先生……”朱普内战战兢兢地想还嘴。
“您还没有什么东西要印刷,因此,您没有必要开动印刷机。昨儿个晚上,您在印些什么?”
“在印我写的一首小诗,先生。”
“小诗!算了吧,先生,印刷机叽嘎得令人难受。我说,以后再不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听见没有?”
“是,先生。”
“您能保证吗?”
“我保证。”
“那好;这一次我饶了您。再见!”
诗人离去时跟来到时一样卑躬屈膝。
“好啦,我们已经对这个怪家伙严加斥责了,现在,我们去吃午餐吧,”波尔朵斯说。
“好,那我们去吧。”达尔大尼央说。
“只是,”波尔朵斯说,“我的朋友,我提请您注意,我们只能花两个钟头吃这顿午餐。”
“您有事吗?我们可以争取在两个钟头之内吃完饭。但为什么我们只有两个钟头呢?”
“因为一点钟要涨潮,我要趁涨潮时去瓦纳。但是,我明天就回来,我的朋友,您可以住在这里。您将是这里的主人。我有一个好厨师和一个好酒窖。”
“不,我们可以安排得更好些,”达尔大尼央打断他的话。
“什么?”
“您说,您要到瓦纳去。”
“一点不错。”
“去看阿拉密斯?”
“是的。”
“那好,我是特地从巴黎赶来看望阿拉必斯的……”
“不错。”
“那么,我跟您一起去。”
“行!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