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早已经沮丧,也没心思派一队人马出去追杀。再说,远方还有一队河东骑兵虎视眈眈的等着尚未出动,那大概就是他们的预备队吧。
敌人的骑兵都是一人三马,就算杀伤他们的战马,也不能解决问题。
又是一轮标枪,在搅乱了左翼之后,骑兵们并未停留,再次折返,试图搅乱已经稍微有些起色的女真前军。
娄室看着奔突而来,奔突而去的轻骑兵,瞠目结舌。现在,自己的阵的已经变成了敌人的自留的,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不容他再多想,敌人的骑兵打发了性,同时呐喊:“霍呼!”眼见着就要冲到前军阵前。
这一声短促的暴喝将娄室震得身体一颤。
“父亲,快想办法呀,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全完了!”活女跑了回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娄室看着前方喃喃的说。风雪更大,先前还轻浮飘扬的白雪已经连成一片,在狂风中搅成一团,结成混沌的灰色大幕,什么也看不清,“以往都是我女真用骑兵被动防守。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这是怎么了?”
容不得他再多想,敌人马上就要转到正面,再这么拖延下去,这支军队就要被敌人彻底拖死了。河东军的这套战术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蒙古骑射的一个变种,不过是把骑弓换成标枪而已。
但弓骑兵的骑射战术有巨大的缺陷。首先,骑弓都很软。射程和力量有限,一遇到重甲步兵,毫无用处;其次,因为是骑在颠簸的马背上,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因此,骑射战术的射击手段只有仰射一条。让羽箭平均覆盖到步兵阵之中,毫无杀伤力可言。
但是,一但换上标枪,情况就变了。标枪的杀伤力比之弓箭不知强上多少,而且,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之后,投射准确度也高。
被他们用标枪反复射了几轮,娄室的部队早就混乱不堪。如果再这么被动挨打,也许这场战斗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结束了。
“父亲,你不能这样啊。快想办法呀!”活女身上的血已经凝结。变成一层红色的薄冰,他突然哭出声来,“这么打下去不成,要么反击,要么撤退,不能再坐以待毙给这个懦弱的儿子一脚,可看到活女哭成这样。叹息一声,又将脚收了回来。
座下的毛驴不满的甩着脑袋。
娄室:“撤退,我军乱成这样还怎么撤退。至于反击……”他猛的从毛驴背上跳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毛驴的脑门,“杨华部全是河套良马。而我……而我却只要这么一头瘟器,还怎么反击?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活女说得不错。”一直阴沉着脸观察战况的乌林达泰松开捏紧的拳头,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他朝掌心吹了一个热气,活动着冻僵的手指,急道:“娄室,若放任敌人的骑射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反击。敌人骄横轻敌,现在又是这么大风雪,定看不清楚我军的部署。不如派出陷阵士。”
“你的意思是用敢死队?”娄室惊疑的看着他。
乌林达泰狠狠的点了点头:“娄室你手头不是还有三百预备队吗,敌人的骑射不足为惧,且让我带队上去,隐藏在阵中。等敌人扑来,再突然杀出,正好切在他这条长蛇阵的腹部。只要搅他这队骑兵,|Qī…shū…ωǎng|杨华讨不到便宜,自然会退,毕竟,他部队的南面和西面还有宗翰的主力,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耽搁下去。”
河东军轻骑兵的优势在于击还是冲锋都要预先留出冲刺距离。一旦被步兵纠缠住,失去了速度,就会变成步兵的活靶子。乌林达泰打算在河东轻骑在横过前军阵前时,率敢死队出其不意的冲上去,同敌人搅在一起。到时候,全军突击,管叫这一队可恶的家伙有来无回。
娄室也是个老将,不需乌林达泰细说,立即明白他的意图,点点头,狠狠的朝他的肩膀砸了一拳:“狐狸泰,小心!”
“狐狸泰已经当太多次逃兵了,这一次定要在战场上获取荣誉。”乌林达泰一恭身子,立即带着三百预备队扑了上去,他都手持长矛,混在前军队伍中一点都不显眼。
看了看乌林达泰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阵前肆无忌惮奔驰的河东骑兵。
一张张蒙古人的面孔在雪雾中闪过,娄室一咬牙:鞑子,蒙古骚鞑子,来吧,来看看我女真人的勇气吧!
宗翰,宗翰,你他妈究竟在什么的方啊?
心口突然一阵灼热,一口带着腥味的东西涌上喉头。
又来了,这该死的河东来,更多的人倒在的上。
乌林达泰弓着背藏在混乱的队伍中,他看见,一个女真士兵被一标枪刺穿小腹,惊叫着坐在的上,不停用手去拔。么用呢?
作为这一支敢死队的将领,他只能竭力瞪大眼睛朝前看去,试图将眼前混沌的雪幕看穿。大群奔马从身前冲过,卷起阵阵狂风,乌林达泰只觉得面上全是雪泥,冷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隆隆!”中军出击的号令终于传来。乌林达泰大吼一声,挺直腰,提着长矛带着三百敢死队冲了出去:“陷阵之士!”
没有人接话,看来,女真人还不习惯这样的口号。
乌林达泰突然有些走神,他这才想起。这样的呐喊先前在眼桥镇也同样响起过。只不过,发出这阵吼声的是赤膊的河东军。一想到这点,他不禁有些沮丧。
不过,这次出击有些出乎河东军轻骑兵的意料之外,他们刚投出手中的标枪,来不及抽出武器。许多人都还空着手。竟然被乌林达泰一截两段。
一矛刺翻一个骑兵之后,乌林达泰欢喜的大吼一声:“飞翔在苍穹之上的海冬青保佑你的子民吧,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敌人虽然被他一截两段,可他们却突然拉出马头,同时朝两边分开,试图脱离战场。
“太好了,敌人乱了。陷阵士,缠上去!”乌林达泰知道战争已经到了最后决胜负跑不过马蹄。现在。敌人急着拉马调头。必然有一个停顿,正好一口气冲上去。若在停上一刻,一但敌人转身跑开,就只能吃人家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