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停下的同时,母亲睁开了眼。
“走吧。”她说。
颜音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医院。
icu外聚了很多人,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在母亲出现的那刻,所有人,好像约好似的,动作一致地转头,看过来。
这些人的神情,或吃惊或意外或好奇或陌生。
而母亲就在如此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中,叫来医生,直接问道:“为什么允许这么多人待在icu外?”
医生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夺目到极致的女人是谁,但这并不影响他分辨对方话语中的强势,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赶过他们,但他们都不肯走……”而季家的人不肯走,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你就不顾规定妥协了?”颜母皱眉,“叫保安来,把他们全赶出去,后果我来负责。”
医生忙道:“好的好的……”
“季闻歌你不要太过分——”有人怒道。
季闻歌转身,冷冽犀利的目光瞪视望过去,叫那人直接闭了嘴,她冷笑一声,说:“你最好乖乖滚出去,否则你心里惦记的那点东西,一分都别想得到!”
“你——”
“算了算了别说了。”有人作和事老。
很快,保安来到,将这些人悉数“请”了出去。
只剩下季闻歌、颜音和另一个陌生男人。
季闻歌皱眉看了眼那个男人,但最终没有开口赶人。
颜音也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icu都有规定的探视时间,并不是现在。但大概考虑到里面的人身份特殊,而季闻歌似乎也挺特殊的,于是院方还是默认了她探视的请求。消完毒套上隔离服的季闻歌进了icu,颜音在外面,看到了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垂暮老人。
那么陌生,与记忆里那个严厉苛刻的老头判若两人。
颜音很抵触医院,医院会令她感到沉重的压力,胸闷气短的,十分难受。
她转身下楼,来到外面。
出来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渐渐有所好转。
“你是颜音吗?”
她听到声音回身,是刚才那个唯一没有被赶走的男人。
他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眉目很好看,很有暖男美少年的气质,笑着的时候颇为腼腆。
颜音点点头,问:“你是?”
“我叫季茂文,仔细说来……算是你的舅舅。”
“啊。”颜音十分惊讶,但也想起来了——季茂文,母亲的年龄相差最大的兄弟。
小时候应该也见过,但印象实在太浅。或者也是她回来的总不是时候,而这个常年在国外读书的小舅舅恰好没有回来。
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其实与季兴修有三分想象。
想起刚才在病房外的情形,她猜测季茂文和母亲的关系应当并不亲近,而母亲也从未跟她提起。
“舅舅好。”她还是打了声招呼。
季茂文听了反倒有些局促,“不、不用叫我舅舅,我从没照顾过你……”
颜音失笑,这个舅舅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实人,不知是怎么在那些如狼如豺的亲戚中存活下来的。
她看得清楚,icu外之所以聚了那么多人,有几分出于对老人的关心不知道,但更多的,为的无非是“利益”二字。家大业大的季家家主,身后遗产之庞大难以想象,也难怪他们会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