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金郎冷冷一笑,把宝剑接了过来,二人目光同向万斯同望去。
花心蕊轻轻挽着葛金郎一臂,微笑着对万斯同道:“万斯同,方才你二人比对之时,我已看过了,你的剑法虽高,比起金郎来,还是略差一筹,你不过是占了一口好剑的便宜。可是你要削我这口剑,却不容易,怎么,你还要再打么?”
万斯同目见此状,一时内心真是无比难受,葛金郎面带冷笑望着他,他之所以不如先前那么盛气凌人,可能是心中顾虑对方手中的宝剑。
虽然他自信在招式上幸不输他,可是对方有一口好剑,在内心上却威胁自己很大,他才暂时没有作声。
在万斯同来说,他本存胜之心;可是现在目睹花心蕊的情形,他的斗志可说是全消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值,为这么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值。
“我何必这么认真地为她厮拼呢?”万斯同不由这么想,“如他伤我,自非我所愿;如我伤了他,令心蕊会更加仇恨于我,总之,我是太不值了。”
想到此,他苦笑了笑,把掌中剑束到腰上,道:“这地方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祝你二人快乐幸福。”
说完这两句话,他伤心到极点,这地方他实在是不愿再多留一分钟,遂纵身而去。
他的身形,方腾纵上了一堵假山,未及下飘,却听得葛金郎一声狂笑道:“万斯同慢走,小弟送你一程。”
接着一条人影,自后紧扑而上,万斯同心存厌恶,哪里愿意叫他送自己。
当下闻言之后,足下更加快捷地向前纵去,这冷碧轩自改建以后,庄园范围扩大,万斯同施出轻功绝技,十数个起落,才来至围墙附近。
“喂!慢走一步!”葛金郎自后赶上来。
万斯同足尖用力一点,身形上了墙头;可是,这时那葛金郎,却也以“一鹤冲天”
的轻功绝技,拔上了一堵假山石之上。
只听见他口中狂笑道:“万兄你走好了,小弟不远送了。”
葛金郎口中这么说着,只见他右手霍地向外一推,隐隐听得“崩”的一声轻弹。
那墙头上的万斯同心中正自奇怪,这葛金郎怎么对自己如此客气了起来?心中尚还不解,此刻闻声知道不妙,他还不及回头细看,只觉得背后一阵奇痛,似被无数暗器打中,只痛得他在墙头上身形一晃,直向下栽去。
同时间,一股极为尖锐的风声,自他颈旁划过,痛得他打了一个寒战,身形也随之下坠。
隐闻得身后的葛金郎,狂笑而去。
万斯同由墙上栽下,倒是没有摔着,试着用手摸了一下颈后,不胜疼痛,这才知道右耳根下,竟为暗器擦伤了。那暗器虽没有打中自己,却划了一道血槽,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吃夜风一吹,痛得他银牙紧咬不已。
他忍着痛摸了摸后背,并未见有伤痕,心中大为奇怪,因为方才明明觉得背后中了不少暗器,怎会不见伤痕呢?猛然忆起了自己所穿,是大木上人所赠的那件紧身风衣。
如此看来,这件风衣,分明能避一般刀剑暗器,倘非如此,自己这条命,今夜休想再要了。
当下真恨不能回过头来,重新再找葛金郎拼命去,可是转念一想,他就停止了这种冲动。
一来这葛金郎武技不凡,似在自己之上,回去再打不见得就能取胜;再者自己此刻受有暗器轻伤,尚不知伤势如何。
这么一想,他就感伤着,直向山下行去。
那颈后伤痕,本有些疼痛,此刻行了一程,忽觉得风吹得十分难受;而且颈项觉得湿湿的,像是流了不少血。
他就在一座石峰背风处停了下来,摸索着把自己内衣撕了一条,想暂时把伤处包扎一下,不想手方抬起,忽觉得那受伤的地方,竟有一种麻痹的感觉。
万斯同不禁大吃一惊,这才想到了,葛金郎所用的暗器,竟是染有毒药的。
他吓得全身打了一个寒战,慌不迭站起,可是任何受伤之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自认为能支持下去,或许就真能支持下去,反之,你是必定要崩溃的。
万斯同此刻正是如此,如果他不知那是毒药暗器,或许还能支持一些时候;可是当他已经想到了之后,他就支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