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两天,白初惊就回京师了。
白初惊坐在车上,时戎在前面开着车。
这次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时戎,在不知不觉中时戎已经成为了家里的一份子,对她而言既然是扫墓,他不去那也就不完整了。
她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
她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这次回去她没有带两个孩子回去,她的内心在抗拒孩子们去见她们。
这次回到京师,她要和爷爷白老爷子一起去墓园探望她过世的父母。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父母的离去保持着冷漠和不在乎的态度,童年磨灭不了的心理创伤,早就成了不可愈合的存在。
她的童年并不太美好,家里虽然富有,但在她的记忆中,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是冰冷孤独的。
年幼的时候她跟着父亲母亲住在属于他们夫妻的婚房,那时候父亲总是因为忙于工作很少回家,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母亲。
白初惊在车上回想起童年时的情景,低下眼眸看着窗外。
小时候她的母亲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和教导她,对她的生活起居和学习都非常严格。
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束缚在一个冰冷的笼子里的可怜的金丝雀,她的每一寸呼吸都必须符合母亲的要求,否则就会遭受被折断翅膀的风险。
母亲的确生育了她,也养育了她,但她从母亲那里学到更多是怎么做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不可以哭,也不要叫我妈妈。请严肃的称我为母亲。”
“白初惊,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感情。你既然是我的女儿,那你就必须按照为你布置好的每一步走下去,我是你最亲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会真的对你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要知道我本可以是翱翔于天际自由的秃鹰,但是因为你我被困在这小小的别墅中,你不优秀,丢脸的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所以你必须优秀。”
“如果这个月你的画技还无法提高,那下个月会面对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即使二十多年过去,那些留在时间里的记忆都十分的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转动。
母亲就像是一把枷锁,直到她的离去她才真正得到了释放。
那时候她拼命的提高自己的画技,上小学后,贵族学院里的任务很重,回了家还要留出空闲的时间不停的画画。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她的母亲给出的惩罚会让她多么害怕恐惧。
黑暗的房间,到点就会响起来的闹钟,和房间里永远都存在的摄像头。
监视的她的一举一动,她就像是被囚禁的可怜虫,每个夜晚都要被关在房间里,没有一个夜晚是安生的。
第二日,她还要照旧去学校上学。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人拽住她,也许她会成为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吧。
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她期待的温馨一家三口,变成了父母葬礼的现场。
她的对母亲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希望她能爱她,却又希望她能放过她。
成年后白初惊再也没有去过家族墓地看望父母。
那里只是一片冷寂的土地,没有任何能让她回忆起幸福和温暖的东西。
她更愿意将自己的时间留给爷爷和奶奶还有她的惊羽和时戎,他们是唯一一个对她真心关怀的人。
在那场失去父母的葬礼上,让她别哭的是爷爷,爷爷说她自由了。
每年都会回家的奶奶,是她年幼时罕有的休息日,有奶奶在的日子,她就能在爷爷奶奶身边安静的度过一天,没有来自母亲的声音。
在她被所有说是孤僻的小怪物的时候,嵇惊羽是第一个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