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午时三刻。
本该是个好时候……
一个将命犯“斩首示众”的好时候。
却不是莫诳语自戳身份的好时候。
他这当众一嗓子,顿将在场众人喊懵。
无论夜神月与雷曦,抑或李昭与赵功名,又或是章有余与潭州百姓。
无人不懵,无人不愣。
落针可闻之际,只余江水滔滔之声。
万千目光注视下,莫诳语又扬起手来。
掌心一抻,灼源神火花也似的绽放。
“前几日,旧任火行尊者莫如火死逑了,莫某是那火行养子,亦是雾山火行继任者。”
“却不必假惺惺唤我甚么‘火行尊者’了,诸位敬仰,莫某无福消受。”
他放下手来,灼源神火随之消散。
“莫某此番自岳麓山归来,带不回凌冲,却要带与各位一个消息。”
“一个坏消息。”
众百姓们这才有了反应。
惊慌、犹疑、不安,总归不见一张镇定的好脸。
便连赵功名都瞪起双眼,贵公子气质荡然无存,只余满满滑稽。
他完全懵了。
谅他挠破了脑门,恐怕也想不通,这竖子为何偏要在这个场合,将自身身份说破。
诚然,他赵功名也想当众将其戳穿。
可他开口戳穿,与莫诳语主动暴露,俨然两码事!
似这般,他“借机反噬”的满腔准备,已全做了空!
一时间,赵功名毫无头绪。
他不理解,为何莫诳语要在此时自揭身份。
直到火行郎再次开口……
“这坏消息便是,尔等愚众,教人利用而不自知!”
混账东西!
赵功名险些要破口大骂。
你这天杀的小子,不讲规矩!
莫诳语却不在乎他之反应。
只昂首环视,自顾自道:“眼下潭州与岳麓山之恩怨,全因有心人挑拨而起。”
“莫某去了那岳麓山,才知岳麓山群妖与本城百姓一般无二,虽不曾互相了解,却没来由地互相敌视。”
“诸位扪心自问,在这潭州城里,可曾受过岳麓山半点侵扰?”
有人立时愤慨出声:“那前几日朱宅之事怎算?”
“开福寺的血案未必有假?”又有人接茬,“还有香花楼呢?!”
继而是一声声质问。
“城北浏阳河一众渔民死于何人之手?”
“城南雨花坊,可是足足二十四条人命!”
“还有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