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天呐!还是双面异色的!”有人发现褙子反过来之后,蝴蝶就变成白色。
闻茜茜晃着许晏禾的胳膊,“你好厉害啊晏禾,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简直比我家公司里那些老师傅还要好。”
许晏禾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有什么好的,无非是孔府里丫鬟们打发时间的工具罢了。
十来岁的时候,孔府里来了几个吴地绣娘,许晏禾偷师过一阵子,后来又无师自通地会了几种针法,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厉害。
她现在没心情回应别人的赞美,她急得都要哭了。
她从来没有身处过这样的环境。
好多人围着她,好多双眼睛盯着她,近得能听见周围人的呼吸声。
她感觉胸腔快要炸了。
她常年待在阴暗闭塞的后院,高高的天井遮住日光,成天和潮湿檐角滴落下来的雨点做伴,她只听过雨点掉进池塘的嘀嗒声,劈柴声,后厨生火做饭的一阵吵闹,最后都会消弭于安静。
孔府很安静,安静到压抑。
压抑到没有活人气息。
许晏禾有过三四天不和人说话的经历。
所以她全然不知,女孩们竟然可以这样喧哗吵闹,可以叽叽喳喳,可以活蹦乱跳,可以开怀大笑,可以没有“规矩”。
许晏禾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晏禾,你身上穿的这件也好看,你的气质好适合宋制。”
人群中不知谁提了一嘴。
闻茜茜脸上笑意陡减,还没来得及阻止,雷蕾忽然把手放在许晏禾的后颈处,把许晏禾的长衫后领往下拉了拉,“晏禾,你后背上是纹身吗?像竹叶,若隐若现的,还挺好看的。”
雷蕾大咧咧惯了,她站在许晏禾身后,没注意到许晏禾已经发白的脸色,只好奇地想看她后背的纹身。
谁想刚把领子往下拉了一点点,许晏禾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礼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见被围在正中间的许晏禾脸色苍白如纸,重重地喘着气,她紧紧捂着自己的领子,佝着身子,不顾一切跑进更衣室,蜷缩在角落里。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闻茜茜后悔不已,恶狠狠地拍了一下雷蕾的手:“你能不能有点分寸?为什么随随便便扒人家的领子?”
“社团里大家不都这样吗?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雷蕾既无辜又懊恼,烦躁地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帽,“我去跟她道歉吧。”
闻茜茜却拦住她,“等我哥来。”
闻浔赶来的时候,小礼堂里的人已经快走光了,闻浔和几个女孩擦肩而过,女孩们纷纷回过头看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