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望着周琰时,曲词旖旎风流,正好仿佛在唱他眼前的人:
“相亲,风流俊品,满座上都是语笑春温。梁愁隋恨,凭他燕恼莺嗔……”
映在萧玄眼中的“风流俊品”,望着萧玄,淡淡地说道:“睡不着就别睡,正好多处理些政i务。”
萧玄笑道:“如今你长大了,变得好狠的心。”
周琰将萧玄推开,起身去陪众人饮酒了。
萧玄见把他羞走,自己坐着直笑,高兴地多饮了几杯。
宴罢,萧玄携周琰的手,亲自送他到山下。群臣便跟在后面。蜿蜒山路上,人马队伍逶迤。
仙华山下,风日清酣,川原净丽。
官道旁,垂杨如线。
杨柳掩映之中,萧玄扶着周琰上车。
他将裴觉叫到一边,嘱咐道:“小裴,朕就把他交给你了。他做事爱较真,脾气又犟,朕怕他总是想不开折磨自己,你要多开导他。”
“若是他有什么事,朕拿你是问。”
裴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中有苦说不出。
周琰如今的情况,哪里是他能劝得好、能救得了。只是实情又不敢向萧玄禀告,裴觉只得点头应下。
车马远去,周琰掀开车帘回望来路。
垂杨荫里,萧玄立在原地,向他挥手。
远处,优伶歌喉中的戏本已是尾声,歌声犹穿过山林云水,隐隐绰绰。
仙华山水中,氤氲着旖旎的曲调。
“萧然,美人去远……”
“重门锁,云山万千。知情只有闲莺燕……”
。
梁国洛京城,由于皇帝不在朝中,太子奉命出征,国师也远去处州,监国重任落在丞相杜禹正身上。
丞相杜禹正是根正苗红的洛京旧贵族,一向看不惯周琰这等和前朝沾亲带故,如今又与敌国又有亲缘之人。
因此得知周琰回朝,他对准备出城迎接的百官嗤之以鼻,道:“既如此娇气,便不要去打仗。若不是太子出征,需要本相坐镇京城,本相去南方杀敌不比他厉害百倍?!区区小胜,看把他得意成这般!”
百官默然,还是背着他一个人,出城迎接周琰去了。
杜禹正得知此事,气愤万分,与亲信商议道:“众人如此捧着周琰,不过因为他打了几场胜仗。本相在后方督粮,难道不比他辛苦艰难?世人只见台上之人荣光满身,却不见幕后之人万分辛苦。”
亲信道:“如今太子在边关与敌血战多日,还未能取胜。丞相何不主动请缨,去助太子一臂之力,让周琰留在京城督粮保障军需?”
杜禹正想了想,觉得亲信所言甚是在理。国库越来越吃紧,要保障粮草军费已经越来越难,若他不能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到时真的山穷水尽,发不出钱粮,难免被问罪问责。
如今将这烂摊子交于周琰,一来自己正好脱身,二来他也颇知用兵之道,若能建立战功,也不至于被周琰骑在头上。
于是杜禹正上书请求去西南边关支援太子,将军需保障后勤之事都推给了周琰。
周琰回到朝中,一切政务和前线的后勤工作便都落在他身上。他于是先翻了翻杜禹正之前处理的政i务,好熟悉一下目前的情况。
萧玄一向善于用人,眼光独到,因此丞相杜禹正留守在京城处理的事,倒也能维持朝中平稳,算得无功无过。杜禹正留给周琰的事,除了没钱这一条,官民之事都大多不难办。
裴觉每日里就陪在周琰身旁,见周琰正在翻阅接手的公文,给周琰倒了一杯水,说道:“咱们在处州时国库就已经支不出钱粮,如今殿外在边关是连连催促,听闻杜丞相一筹莫展,正准备上书请求陛下增加赋税以供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