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洪亮带着悲愤的声音骤然响起。
“草民爹娘被恶棍活活打死,申冤无门,求裴相为草民做主!”
严颂立刻喝止他,“有冤情去大理寺报官,赶紧让路!否则后果自负!”
黎昭皱起眉头,悄然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衣衫褴褛的跪在马车正前方。
相信若非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当街拦下裴岑之的马车。
而且看模样,似乎还不是盛京人士。
黎昭和沈虞互看一眼,刚要说什么。
便听见裴岑之的冷肃的声音,“将诉状呈上来。”
严颂有些意外,但还是翻身跃下马车,“碰到我们丞相算你走运,诉状给我。”
那人连忙千恩万谢的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纸血书递给严颂。
然后砰砰磕头,哪怕头破血流都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多谢相爷!相爷才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裴岑之接过诉状打开一看,眉头愈发蹙紧。
本以为是桩普通的案件,没想到其中竟牵扯甚广。
“严颂,立刻将他带下去安置,此事本相自会彻查。”
黎昭见裴岑之因为看了这纸诉状,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官场上的事裴岑之自有决断,问了帮不到忙也是白问。
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良久裴岑之才侧眸看向她,“盯着本相作甚?”
黎昭一愣,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确实在盯着他看。
她扯出一抹笑容掩饰尴尬。
“相爷丰神俊朗,惊为天人,任谁都想多看两眼,妾身也不例外。”
裴岑之并未因此而缓和脸色,反而沉着声音道:“你我之间不必虚与委蛇。”
黎昭的手微微收紧,“妾身记住了。”
沈虞没想到这俩人之间的氛围竟然如此僵硬,好像只比陌生人要熟络一点。
看样子完全擦不出爱的火花。
裴岑之也真是的,在外人面前对黎昭极尽维护,私底下竟然这么木讷,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而且天天板着个脸,也不知道谁教他的。
这样怎么能讨女人欢心呢。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停在了国公府的大门口。
彼时全府上下早已挂满了白布,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曾经门庭若市的国公府眼下门可罗雀,管事的见丞相大驾光临,连忙毕恭毕敬的迎了进去。
宁琛的棺椁摆在正堂侧边,府内众人无不死气沉沉,陷入悲伤的情绪。
虽然国公府不复往日,但还是陆陆续续有人前来上香然后离去。
宁家一朝没落,奈何死者为大,来送宁琛最后一程也无可厚非。
沛国公见裴岑之也来了,惊讶之余有些感动。
“裴相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裴岑之摆了摆手,“沛国公言重了,当年宁公子在裴某难以饱腹之际伸出援手,不曾想再见却是天人永隔,沛国公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