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见我风风火火,半梦半醒间竟真跟我走出了太医署。然而不等有两步,夜里的凉风一吹,他清醒了过来。
“欸,等等。你说清楚,救命救什么命?救什么人的命?”老太医,迂腐又啰唆。
我若不说,他是断不肯跟我走的,而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愿意为了一个不受宠的才人专门跑一趟。
只能似是而非地回答:“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人?自然是皇上的女人。”
那老太医一听是皇上的女人,见我又这么着急,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昭仪。毕竟这宫里,有名有姓的皇帝的女人,就只有李昭仪。
“哎哟。”一声就赶紧背好了药箱跟我走。
走到半途才后知后觉发现路线不对,他甩开我的手质问:“李昭仪的鸾雀殿可不在这个方向!你究竟要带老夫去哪!”
眼看已经哄不下去,我只好实话实说:“谁说是李昭仪,我是要你去救我家赵才人。”
老太医顿时发了怒,甩袖便要离去:“老夫不知道什么赵才人!”
我赶忙上前拦住他:“您行行好,我家才人发了高烧,你就去看一眼,给我开服药,之后我绝不再麻烦您。”说着赶忙将荷包塞给了他。
可是他只是冷哼一声,就把荷包甩了出去。
“说了不认识什么赵才人就是不认识,老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若是什么阿猫阿狗病了都来太医署闹上一闹,那么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要累死在医案上了!”说完,推开了我,大步离去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急又躁,恨不能急得跺脚,但是还得低头去找他丢进草丛的荷包。
说不定赵怜之后还要用这钱救命,太医没请到,钱可不再丢了。草丛里黑黢黢的,我焦灼地拨开杂草一点一点翻找,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从未感觉如此绝望过。
在这宫里我只是命如蝼蚁的宫女,他是有品级的太医,我又不能像对付小太监小宫女一样,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救人。以下犯上是重罪,可不是挨几下板子就能了事的。
所有的主子都怕胆大包天的奴才,又怎么会允许底下的人犯上作乱?
我边找荷包边胡思乱想,想来想去我能求助的便只有一个人,景缙!
我握着找到的荷包,来不及把他收起来,就朝禁军处跑去。
“景缙!景缙!”我离得老远就开始叫景缙。还未到禁军处就被人拦下了。
值夜的小护卫拦住我说:“景大人今日不在这。”
“他去哪了?”我抓住小护卫的胳膊着急地问。
“他出宫去了,好像说要找什么人。”
我绝望地松开他的胳膊,找什么人。我想到那日在景缙的桌上看到的那幅画。
景缙这么晚了不在宫中,要找的,就是画中的人吗?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禁军处,绝望来临的无声无息。没有人能够帮我,而我也救不了赵怜。
可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赵怜死掉呢?我攥紧了拳,有了一个要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