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军主力采取顺河向北的方略,过了辽中,就到了开城、新民州。新民州是后金西部大城,地域特殊,往西南是锦州府,往西是漠南三部中的喀喇沁部和土默特部,它们三年前在蓟辽总督府的支持下,击溃喀尔喀部,占据了喀尔喀部的地盘,而新民州往北是科尔沁,东南是后金都城盛京,可以用四战之地来形容,形势复杂。
如果蓟辽总督府的谋划是沿河攻占新民州,一是补给线太长,就算采用水师河道保障后勤,辽阳州到盛京一线需要布控的范围也大了些,二是从新民州进攻盛京,北面的科尔沁必然要防卫,而且后金北部的军队,也会从侧翼威胁大军,怎么看都比较冒险。”
吕圭介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这坐着的四个人里面就他的重心是放到兵事上的,另外三个都是攻读经书的。他们也只是好奇,要是论,多关心战事,也就是图个话闻个趣,做个日后的谈资。
倒是吕圭介的引起学堂内几个同样在兵事上有研究的人的兴趣,拉着吕圭介讨论起来,预测总督府下面会如何用兵。
等早课结束,贾兰他们要去书院外找吃早饭的地方,吃完饭还要回来上正课,到了下午正课结束,贾兰会同三人去藏书阁,参与京畿修缮河道工程梳理,将他们过去一年在京畿地区四处奔波看到的记录下来,写成文稿,交由夫子们审编。比起理学的书院,经世学派下的几所书院在实践上的要求高的多,功课也不只有书本上的经义。
不过在进藏书阁之前,贾兰受了一顿嘲讽。
“哎呦喂,这不是贾大少爷吗?怎么也要来这藏书阁,苦研经典呀?”在藏书阁门口,一个俏面儒生遇上贾兰,嘴上发臭,他身后还有十余人。
“你什么意思,方纪,想打架是吧?”王渡直接站出来替贾兰跟儒生讲理。
“王渡,我们可是读书人,动手动脚岂不粗鲁,有失身份。”方纪当然不会和王渡这个农家子动手,他那副手糙的很,眼珠子一转,就曝出一个惊天大闻,“贾少爷,我方才可是真心。你亲姑姑昨日被陛下封为德妃,可见你们家是何等受宠,更不用说你堂哥,那位年纪轻轻就被升任正四品九边参议了,正四品的高官,我们就是苦读十年也不见得能中举列榜三甲不是,考中了进士,想坐到正四品的官职,不知又是多少年了,说不得年老白头,也就是个知县。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纪的话在藏书阁门口引爆学子们的话题,就是贾兰都在发呆,对于方纪说的他姑姑被封为德妃,他完全不知情,而且从来都没想过有这回事。
不过他的不知情,不妨碍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毕竟双方家境不同,学子中绝大多数就能见见知县,要认识知府都是件难事,而贾兰这样的勋贵子弟就是皇室里的人都认识,姑姑被封为妃,还要来书院跟他们竞争,很难不让人非议。
吕圭介和刘泉迹、王渡都有些意外,他们当然也知道贾兰是勋贵子弟,只不过平日相处着,完全看不出来,也没见他家人有多关心他,最多就是在贾兰那里吃过他母亲送来的糕点。
昨日被封妃,今天书院里就有人知道了,可见有人的消息灵通的很。
吕圭介观察了周围的情形,知道在这同方纪纠缠越久,越不利,便拉着贾兰快步走入藏书阁。书院有规定,藏书阁内不得喧哗,违者必究。
刘王二人连忙跟上去,一路来到二楼。
吕圭介特意找了个角落,避开闲人,按着贾兰坐下,低声劝道,“别理那些人的话,他们就是没本事,心里又妒忌,就你心乱,他们就高兴了。且坐着,我去拿书过来,咱们好写完稿,交上去。”
刘泉迹和王渡,也找好位置坐下,小声劝说,叫贾兰不必心愁。
贾兰腼腆地点点头,也拿出笔纸预备整理自己的文稿。
吕圭介不多时就抱着一大摞书回来了,放到桌上,四人目标明确,同去看一本大部头——《江河水利工程考》。
这是本朝水利工程的教科书,但这不是经世学派的研究成果,而是嘉祥十二年彭城侯在领导漕运衙门期间,大量吸纳西洋学说,同中国古代的相关典籍知识进行融合,由西洋教士和中国漕运、工部官吏一同编撰的。
该书始成便名躁天下,但很快成为士人不愿去读的书籍,除非有志于水利工程,毕竟其中内容繁杂不说,还大量加入数理知识,比起经书来还要催人白发生。
可惜经世学派将其纳入必读,海湖书院将其纳入必考科目,每年考核都有题目出自其中,使得书院学子对其爱恨交加,每年临近考试,都有人抱着它夜读哭泪。
在四人捧书低头钻研时,海湖书院山主刘璧站在不易察觉处,看着他们。
刘璧身后跟着两位夫子,藏书阁外的事自然不会逃出他们的关注,事实上刘璧在昨天深夜就收到消息了。
“山主,可还是在想贾家的事?”其中一位年纪稍壮的,向刘璧探话。
“陛下的心,我们看不透呀。贾家姑娘入宫都多少年了,也没见陛下有所关注,可是一朝花为凤,叫人困惑啊。”刘璧背手眼神明亮,语气悠悠。
两位夫子对视,也都叹气,封贾家女为妃出乎所有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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