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听完眼前一黑,果然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害李寒光的性命!顿时腿肚子发软,呆愣愣坐到凳子上,干巴巴道:“李将军,骑马带军出征了……”
“什么!!”卓九方一听跳得老高,粗着嗓子吼道:“那怎么可以!这样会害死他的!!”
不行!陆南噌地站起来,绝对不能叫李寒光出事!
也顾不上卓九方还在跳脚,陆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给我匹马,要脚程快一点的,明白了吗?”
“什么——”卓九方一时反应不过来。
“给我匹马,快!!”陆南推搡着卓九方往飞骏营跑去,必须快点追上李寒光,绝不能让他出事!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
一声一声的战鼓,像雷在陆南的心上,急促的马蹄奔驰在震颤的大地,即使奔跑如风,依然赶不及战事的速度,在离交战之处十几里外,陆南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
紧抽马鞭,这短短的十几里路,像在天边那么遥远,不管陆南如何心焦如焚,都无法一下子飞至李寒光的身边。终于明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对李寒光出事之前的预感……
终于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远远看到正在厮杀对垒的两支军队,战事紧张,她参加的那几场小袭击比起这万人交战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般,不值得一提。
“李寒光,你可千万要等到我来啊!”陆南心里默念,咬牙冲进血肉横飞的战场,想不到之前是这个男人,逼她到这个地步,现下居然也是因为这个男人,自愿双手沾满血腥……
☆、异变(上)
厮杀,是人类最原始的野欲。
战争,正是满足于这种欲望的手段。
失去生命的惨呼,杀戮兴奋的嚎叫,翻飞的血肉,流淌的鲜血,编织成了一曲撕裂灵魂的交响曲。
陆南骑着马,艰难地在厮杀的人群中行进着。不断有敌兵冲过来,陆南拿着从敌人那里缴获的兵器,顾不上到底有没有将敌人杀死,就急忙在人群中寻找李寒光的身影。
以前上学和比赛的时候,总觉得几千人一万人就已经多的看不到尽头了,现在她身处在十几万人之中,简直就像沧海一粟……
到底要去哪找李寒光,陆南根本没有头绪。她不知道整个阵容是怎么排布的,李寒光到底在什么位置,激烈的战况和不断交手的敌人,根本容不得她抓住人仔细问询。像个没头苍蝇样,在人海中几进几出。
越是寻找的时间长,陆南越是心生绝望。如果真有什么阴谋要借此机会,害李寒光性命,恐怕等自己找到他时,什么都来不及了。
陆南咬牙压下心中涌上的悲哀无助,纵马向更密集交火处奔去。还好她花了许多钱学骑术,才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被甩下马来。随着越走越深,已经进入鹰鸣涧的腹地,战火也更为密集,这里的对峙已经变成了麻木的屠杀。
山地难行,陆南所骑之马,终究还是被乱箭射死,连带着陆南也受了箭伤。绝望和愤怒交织的情绪,使陆南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忍痛拔出身上的箭矢,挥刀向人群中心杀去。如果李寒光被敌人阴谋得逞,恐怕这鹰鸣涧是击杀他最合适的地方。
鹰鸣涧,顾名思义,山里地形复杂,不适宜骑马作战,山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山间有一条唯一水流湍急的河道,在悬崖那里形成瀑布,也就是陆南常去洗澡的那个水潭。
抱着最后的希望,陆南沐浴着血雨,好不容易杀到山顶,果不其然,李寒光已经被逼下战马,达怛人的人马将他围困在水声轰鸣的瀑布跌落处。
即使对方三元大将,带着近千人马,还是被李寒光勇猛异常的杀出一片空地。那半圆形空地中央,屹立着满身鲜血的不败战神。
不知是被终于找到这个男人的喜悦冲头,还是为李寒光现下的惨烈状况伤心,陆南宣泄着在心里憋了一路的担忧,放声大哭起来。还好,李寒光还活着。可是自己骑的战马也死了,没办法再驮着他冲出敌人的围困了……
李寒光长刀挥动,所行之处,血液飞溅。几尺外就是他斩杀的敌人尸首,早已堆砌起来。即使如此,达怛人还是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
开始就知这次战事发起的蹊跷,却想不到达怛人居然用这么大的手笔,来换取他的死亡。在和敌人将领交锋没几个回合间,他□□的马就又一次受惊,无法受他控制。李寒光被逼的只好弃马而战,从山下的平原,边杀边逃到山顶。他头脑清醒地明白,敌人这是故意驱赶他进入危险的境地,好彻底的封住他的生路!
达怛人的主将,并不亲自上前,全靠着普通士兵来消耗着李寒光的体力。如果能够生擒最好,如若不能,就此杀了他也可以。这样庆军即使不会彻底落败,借机狠狠打击一下军心也是好的。
主将马尔呼兰指挥着手下的兵士,操着陆南听不懂的语言,渐渐缩小着对李寒光的围势。心道不妙,恐怕敌人已经没有耐心等着李寒光体力耗尽再杀了他了。情况紧急,陆南也来不及顾忌自身的安危,拼着狠劲儿,一口气居然破开那半圆的口子,冲到空地中央李寒光的身边。
“你怎么到这来了!”李寒光刚做好拼得一死的准备,就见达怛人的人群后方,硬生生被人杀出一条空隙来,待那人带着血腥气奔到他的身边,才看清居然是双目已经鲜红的陆南,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他最不愿意见到她的地方,李寒光怒气汹涌地吼道:“我不是叫你在大营里等我,到这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