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从此就再也看不到我了。要是您说另外一个字……行!……我就闭着眼睛跟您到随便什么地方去,不反抗,不拒绝,不悔恨。”
“埃莉丝!……埃莉丝!……那么这个小箱子?”
“这是我的嫁妆!”
“这是您的破产!”富凯叫着,一面拨弄着这些金币和期票,“这里有一百万……”
“正是……我的宝石,假如您不爱我,它们对我就再也没有什么用处;假如您爱我象我爱您一样,它们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啊!这太过份了!这太过份了!”富凯叫道。“我屈服,我屈服;即使这仅仅是为了奉献这样的忠诚。我接受这些嫁妆……”
“这儿是您的妻子,”侯爵夫人说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第一〇三章 天主的土地
在这段时间里,白金汉和德·瓦尔德象难舍难分的好朋友似的从巴黎向加来赶去。
白金汉急于告别,因此,他对最高级人士的辞行是匆匆忙忙的。
对王太弟和王太弟夫人,对王后和王太后的拜访是一起进行的。
这是王太后的深谋远虑,她使他避免了再次和王太弟单独谈话的痛苦,她也使他避免了再次和王大弟夫人见面的危险。
白金汉拥抱了德·吉什和拉乌尔,他首先使他们相信他的真诚的敬意,其次向他们保证他的始终不渝的友谊,这一友谊注定将战胜一切障碍,既不会被距离阻隔,也不会被时间动摇。
行李车已经先走了,他和随从乘坐四轮马车在傍晚动身。
德·瓦尔德由于简直象被这个英国人牵着鼻子走而愤愤不平,在他狡猾的头脑里寻找各种办法想解脱这个锁链,但是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他不得不怀着一肚子坏主意和刁钻促狭的念头自个儿在伤脑筋。
那些他能够向他们推心置腹谈话的人,都是有才智的人,可能会用公爵的权势来嘲笑他。
另一些不怎么有头脑的人,但比较明智,可能会向他援引国王禁止决斗的命令。
最后还有一些人,他们占绝大多数,出于基督教的仁慈或者出于民族自尊心,也许会支持他,他们不会考虑将招致失宠的危险,但至多也不过会去通知大臣们,他们这次动身也许会导致一次小小的残杀。
最后结果是,经过深思熟虑,德·瓦尔德准备好了他的行囊,带上两匹马,只带一个仆人,朝关卡走去,白金汉的四轮马车约定好在那儿等他。
公爵接待他的对手好象接待最亲切的朋友,自己挪到一边,让他坐下,拿出甜食来请他吃,把丢在前面座位上的紫貂皮大衣抖开来披到他身上。然后他们交谈起来。
他们谈到宫廷,没有谈到王太弟夫人;
他们谈到王太弟,没有谈到他的家庭;
他们谈到国王,没有谈到他的弟妇;
他们谈到王太后,没有谈到她的儿媳;
他们谈到英国国王,没有谈到他的妹妹;
他们谈到旅途中各自的心情,但没有提到任何一个有危险性的名字。
因此,这种每天赶路不多的旅行是美妙的。
因此,白金汉—由于他的思想和受的教育象一个道地的法兰西人—因为选择了这么一个好伙伴而异常高兴。
尝尝美味的佳肴,在大路经过的草地上试试马的脚力,追猎野免,因为白金汉有他自己的猎兔狗。时间就是这么打发掉的。
公爵有点儿象这条美丽的塞纳河,在它决心注入大西洋以前,用它多情的蜿蜒曲折,无数次地拥抱了法兰西。
但在离开法兰西的时候,白金汉特别留恋的,却是他过去带到巴黎来的那位新的法兰西人。他所有的思想,全部是回忆,因此,也就是懊恼。
因此,有时候,虽然他尽力克制自己,还是陷入了遐想,这时,德·瓦尔德就任凭他去沉思默想。
这种细心体贴确实打动了白金汉,假如德·瓦尔德在沉默时的眼光不是那么恶毒,微笑不是那么虚伪的话,白金汉真会改变原来对他打的主意。
但本能的仇恨是改变不了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消除它,有时一点灰盖住它,但在灰下面潜伏着更加疯狂的仇恨。
一路上所有能做的消遣都做完了后,他们到达了—就是我们说过的—加来。
这是第六天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