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白洁白老师啊!我晚上约了她吃西餐,你和王大夫都去,给我做个见证。”于树脸颊微红,很是陶醉。
“你这回可整准了呀,上会你追那个老太太,就一起跳交际舞那个,你也是让我俩跟你去西餐厅表白,结果人家老太太有老伴儿,体格比你还壮呢。人家老伴儿听说这事儿,带着七、八个老头儿老太太,进了西餐厅就开始乱打,我和王大夫跟着你,没少挨揍!”
“陈年往事,提他作甚?那个时候,兄弟我岁数还小,不懂爱情,上了美色的当,这回一定没问题,我特意了解过,这方老师老伴儿死的早,她多年来单身一人!”
“情况准吗?”
“准!”
“有把握吗?”
“有啊!你看这是什么?”于树一撸袖子,给陈大兴晃了晃手腕上的一条五彩绳,绳子上还系着一颗中空的玉石珠子。
“这什么?端午节不早就过了吗?”
“什么端午节啊?你懂不懂?我上周逛街的时候,买了两颗转运珠,她一颗我一颗,方老师手巧,把转运珠编进了一条五彩绳,还给我戴上了,她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绳子啊!”
“绳子怎么了?”
“绳子是干嘛用的,拴东西用的啊,她。。。。。。这是想把我拴住!”于树放声大笑,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摘下手腕上的五彩绳在陈大兴眼前一顿显摆。陈大兴愣住了,两眼发呆,定定地看了看五彩绳,又看了看手舞足蹈的于树:
“我看你是脑血栓的栓。”
“你个光棍,就是嫉妒,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时间快来不及了,别耽误了时间,赶紧走。”于树不以为意,拉着陈大兴就往外走。
“你等会儿。容我换身衣服,我这一身拖鞋背心大裤衩的。头一次见弟妹,不能栽了我兄弟的面儿。”
“说的对,好哥哥,真仗义!”于树挑了一下大拇指。
陈大兴将于树按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换了一身新衣裳,进了卫生间,梳头洗脸。于树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儿,一会儿吃点葡萄,一会儿喝两口茶水,好不惬意。
正当时,卫生间内陡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随后便是有人倒地的“扑通”声。
“老陈?”于树放下了茶杯。
“老陈?老陈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声!”于树隔着门喊了几声,听见没人应答,他顿时慌了神,推门走进了卫生间,只见陈大兴两眼紧闭、人事不省,整个人贴着洗手台边的墙,委顿在地。
“老陈!老陈!”于树蹲下身,去扶陈大兴,可陈大兴昏迷不醒,连胳膊带腿,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于树将他拖出卫生间,靠在沙发上,慌里慌张地给王海棠打电话:
“喂!王大夫,你快来老陈这儿,他昏过去了!快!”
一个小时后,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小范来到病房,把几张检查单递给了王海棠:
“病人之前撞过车,而且年龄也大了,这次突然晕厥,高概率怀疑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注意修养,定期观察。”
第二天早上,陪床的于树刚一睁眼,便看见陈大兴蹲在地上,仰着脖子定定地望着他。
“老陈!你干嘛?吓我一跳。”于树喊了一嗓子。
“大爷,您。。。。。。怎么称呼?”陈大兴挠了挠头,满眼迷茫。
“叫谁大爷呢?老陈!你烧糊涂了?我是老于啊?”
“老于?”陈大兴低头沉思了一阵,慢慢摇了摇头,似乎没想起于树是谁。
“王大夫,王大夫,你快来,老陈魔怔了!”于树站起身,去喊王海棠,陈大兴扶着墙,缓缓打开了窗户,在玻璃的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分明熟悉,确有陌生,他对着玻璃不停地自言自语:
“我是。。。。。。陈大兴,我是警察,金店。。。。。劫匪。。。。。。我做了一个梦,但那又不是梦,枪声、笑声、喊叫、哀嚎、发动机轰鸣,诸多喧嚣在耳边一起奏响,我赶紧捂住了耳朵,血流飞溅、门窗破碎、尸体、奔逃,无数场景碎片在我的的眼前涌现。一个女人的呼唤声从我的身后出来,她叫我华哥,我缓缓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齐耳短发的高挑姑娘,她浑身是血,带着一副小丑面具,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刚刚扭过头去,那女人突然消失不见,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垂着头,从黑暗中一步一晃地走到了我身后,向前一扑,趴在了我的背上,我扭头看去,只见那男子的面目赫然是姜翰鹰的眉眼,姜翰鹰嘴角叼了一支被鲜血浸透的烟卷,徐徐笑道:师父。。。。。。借个火儿呗。”
“啊——”陈大兴说着说着,突然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此时正逢王海棠推门而入,二人连忙上前将陈大兴扶起,架到了床上。
“老陈?老陈?”于树轻轻推了推陈大兴,王海棠掏出手机,点亮手电筒,掰开陈大兴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
“咳。。。。。。咳咳。。。。。。”陈大兴猛地一咳嗽,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