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编制就是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还算好的,有的单位,甚至是“两个萝卜一个坑”或者“三四个萝卜一个坑”,一下子挤进来近两百个“萝卜”。“坑”明显不足。这些新“萝卜”要挤进来,许多旧“萝卜”就必须要让位。若想全部妥善安置,得罪的人少不了。
不过于严玉成,这却是个难得地机会。
正好可以借机好好整顿一下“吏治”,将许多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清理出去。再说这两百军转干部,暂时虽然对地方上的工作不大熟悉,但适应一段时间之后,自然能融入进去。用得好了,就是未来严柳系的骨干力量之一。
这个利害关系,周培明不是看不清楚。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形来分析。除了地直单位和下头县市的党政正职。其他的位置,基本上不放在他眼里了。
时间不等人。他争那些职位没实际意义。等这些人上到重要的位置,周培明老早退休了。自然,极个别上头有人打招呼地军转干部,他还是要照应一下的。
于是乎,“等价交换”就这样完成了。
照说周培明身为一把手,原无必要和严玉成“交换条件”,他真要撇开严玉成,直接向省委提出柳晋才卸任宝州市委书记,也不是完全办不到。不过如此一来,与严柳的关系基本上就僵了,雅非周培明所愿。且不说地改市进入了最关键的时期,这时候党政班子需要精诚合作,便是照严玉成这个“走红”的趋势,在他之后,严玉成接任地委书记的可能性极大。若他不能调任省里,调半级养老,那就势必在宝州地区终老,何必在退休之前与严玉成彻底决裂?
若说周严二位这笔交易做完,最为开心地乃是老妈,为此特意摆了家宴,答谢严玉成。这一回,脸皮厚实不亚于本衙内的严大专员在席上倒是难得老脸微红——带了三分愧疚之意!
不过严专员愧疚归愧疚,饭还没吃完,在席上就迫不及待地谈起了工作,说是人民公园和特色商业街的建设要抓紧,国务院评审组很快要下来初评云云。
这个却是与老爸“食莫言寝莫语”的信条相悖,奈何他乃堂堂专员,不好呵斥,只得频频点头,虚与委蛇。眼见得严专员吃瘪,我便在一旁与菲菲挤眉弄眼,吃吃窃笑。
“小子,你笑什么?”
严大专员拿老子奈何不得,当即揪住小子发飙。
“听说你口出大言,保证菲菲能考上大学,是不是啊?”
我微微一笑,说道:“菲菲这么聪明,考个大学有什么为难的?”
这话顿时听得解英和严菲母女俩眉花眼笑。自打去年我给菲菲补课,小丫头确实是有些长进,不过若说成绩优异,那还差得远。
每天正经一个小时的功课都未曾补足,“老师”和“学生”又都不规矩。相互之间经常动手动脚,搞些亲嘴接吻地小动作,补课效果可想而知,有限得紧。
果然严玉成不是那么好哄的,板下脸来说道:“你不要尽挑好听的说,我要的是实际效果。”
“严专员,你这么不相信同志。连自己女儿都信不过,啧啧……”
我满脸诧异。边说边摇头不迭。惹得一桌子人笑个不停。
严玉成被我挤兑,下不得台,怒道:“好,要是菲菲到时考不上大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笑道:“严伯伯,你也不要吓唬我,区区在下柳俊。胆子虽然不大,吓唬却是不怕地。你若当真不信,咱们不妨打个赌……”
“打什么赌?”
严玉成依旧板着脸,却也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若是今年菲菲考不上大学,就算我输,在下任凭处置,若是考上了,那又怎么说?”
“若是考上了。你俩爱怎地就怎的,老子不管!”
严玉成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说道。
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地声音响起,却原来打碎碗碟杯盏若干,本衙内更是惊得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也亏得如此。才不至于当场晕厥!
严菲羞得满脸红透,气急败坏地叫道:“爸……”
解英嗔道:“你啊,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地区领导,怎么老喜欢胡说八道?”
严玉成狡黠地笑着,一副“我就这样了,你瞧着办吧”地神态。若这时有手下干部闯进来,见了严大专员这般神色,怕是要吓出心脏病来。
我怪怪地瞧着严玉成,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