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另外举个学习的例子吧。虽然它不是经济领域,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努力学习;学习好,就能考上好大学。”是这样的吧?这就是一种个人学习理论。为了叙述方便,我们把这种理论叫做考大学理论吧。通常,人们都认为考大学理论是正确的。也因为它的正确性,而被家长和老师总是挂在嘴边。但是,它真的是正确的吗?
现在,大学已经扩招了。上大学的人多了。以前呢,没有扩招之前呢?很容易想到,在那个时代,上大学的人不会有现代多。两个时代一加对比。很容易就会得出结论:扩招之后,上大学的人多于扩招之前。于是,问题就来了。难道说,扩招之前的学生都不努力学习,以至于他们学习成绩普遍不好?
对比之后,我们发现,总体上,是否能上大学,是否能上好大学,取决于大学和好大学的招生名额而并不是学生。每年总是有那么多的学生参加高考。那些大学按照学生的高考成绩,自上而下录取。假如总共只录取一百名,那么,第一百零一名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总体上不取决于学生,具体呢?好像具体方面应该取决于学生了。对于某一名学生来说,对于仅仅一个具体的对象来说,努力学习了,成绩好了,好像就能够考上大学、能够考上好大学了。好像是,但还不全是。
有个寓言,说的是两个人在森林里面遇到了熊。其中一人就开始穿跑鞋。另一个人问他,穿跑鞋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够跑得过熊?穿鞋那人回答说,我并不是想要跑过熊,我只需要跑过你就行了。
道理都是一样的。对于具体的学生来说,光成绩好是不够的;你得比你同学的成绩好才行。努力学习,把自己的排名提前,把同学的排名挤下去。最后,自己才能够居于总体上的名额之内,才能够真正考上大学、考上好大学。
假如你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其它同学的学习成绩下降,其实也是可行的。可惜,人力有限。你最多只能下泻药,让同班同学拉肚子,以至于不能参加某一科的高考。但全国的考生太多了,这种馊主意是无法凑效的。
所以,考大学理论在具体上,是一种竞争;在总体上,取决于别人。当自己的成绩提高的时候,实际上就挤下了其他的同学。充实自己,也相当于变相伤害别人。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狗咬狗起内讧,而最终的决定权却在旁人的手中。旁人决定的时候,依据的,却是与学生无关的,诸职校舍、师资力量、政府许可等其它因素。
如此荒谬的考大学理论,为何又能大行其道呢?这只能简单说了。假设全国所有同学都相信考大学理论,那么,相对老实的同学精力就会放在学习上面;不那么老实的同学精力就会放在同学上面。学生,因为年青,所以冲动;因为无牵挂,所以很勇敢;是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把所有同学的精力往学习和同学上进行引导,对于社会的稳定,对于治安的好转。都有非凡的意义。因而,考大学理论对于学生来说虽然是荒谬的,但对于国家政权统治,却又是相当有效的。既然有效,就必然会大力宣传推广。
最后结论:考大学理论实质上是一种宏观政治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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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聘工作的时候,总因为供大于求,被用人单位百般刁难。而且这种供大于求的流毒还延续到工作之后,被单位的老板动辄以辞退相威胁。在这种背景下,励志书籍是怎样说的呢?
关于应聘,励志书籍说,应该找冷门职业。并且在应聘之前,就以算命先生的敏锐,预测到冷门职业并提前学习相应的技术。这样的办法,且不说难以操作;就算是能够操作,都去应聘冷门职业,那种职业必将不再是冷门。应聘难,是全社会的供大于求所决定了的。个人的努力,在宏观大背景下,只能够起到微不足道的小改变,而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关于工作后被老板以辞退相威胁,励志书籍提供的办法是充实自己,让自己由被以辞退相威胁的对象变成被以高薪挖角的对象。一望可知,此乃老大学理论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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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集体了,到企业了。对于个人来说,上了一个层次。员工是微观,企业是宏观。对于社会来说,企业,又称为法人。法人,就是企业在法律意义上的人格化。企业依然跟个人差不了多少。
开办企业,最重要的是择业。不错,就是择业。“择业”这两个字,跟个人找工作的联系非常紧密。但并不是说,企业就不能使用。企业要“择”的“业”,当然不是“就业”的业,而是“行业”的“业”。
行业与行业之间,利益是不相等的。有经济学家认为,不相等是暂时的,相等是绝对的。学过价值规律的读者,请不要取笑这种理论。说不定这种理论早已经进入了你的骨子里。
当某个行业的利益偏大了,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那样的经济学家一定会认为,由于商业的趋利性,必将产生社会资源的流动。更多的资源流向多利行业。直到该行业利益与其它行业持平为止。
但是,流得动嘛?企业只是法人,而不是自然人。企业是有固定资产的,企业绝不是想流动就能够流动的。也不是说没有流动,是说那种流动是极为缓慢的。除国家直辖行业之外,暴利行业也是不太可能长期维持暴利的。他们的利益也在慢慢地向其它行业趋近。但是。往往还没有等到利益持平的时候,新的暴利行业又产生了。
“向管理要效益”那种类似于上大学理论的理论,在此就不提了。只要你选择了一个夕阳行业,无论你怎样精于管理,你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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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服从于集体,集体服从于国家。锅里有了,碗里才有;大河满了,小河才怎么怎么。瞧瞧,真是太乱了。真理与谬误混在一起,让人难以识别。
人贵直、文贵曲。文学作品,总是曲折的好。其它应用文体,有时候也是这样。就比如前面说过的考大学理论,明明是宏观政治理论,但却被当作个人学习理论去贯彻执行了。事间万物,总是这样的复杂,总是不肯直来直去。
也还是有个别原来直来直去的人,曾经说出了直来直去的话。但是,人们愿意听吗?多半是不愿意的。
子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有很多种理解。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上等的聪明人与下等的愚笨的人是不可改变的”,另一种是“只有上等的聪明人与下等的愚笨的人是不可改变性情的”,后一种理解意味着“孔子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与不能改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种说法,是人的性情。持这种理解的人认为,孔子认为,人的性情,是不以贫富、贵贱的区别为前提的。于是,这种理解又与前面“不可改变”的理解相联系。但是,孔子又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并且还主张“有教无类”。这说明,孔子认为人的性情是很容易改变的,需要时时加以引导才行。这又与前面“可以改变”的理解相联系。最后,“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在总体上成为了一句废话。
另一种说法,是等级、地位的世俗的东西。并因为这种说法,判定孔子是封建、甚至是奴隶等级制度的鼓吹者。这种说法,在曾经批孔的历史上占主导地位。
那么,孔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