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陪付子祺去酒吧辞职。
薛红给付子祺结了账。
“妹妹,对不住,你也知道在这个酒吧说好听了我是老板,其实也就是给别人打工的。”
付子祺点过一遍,薛红给多了,是照酒托的规矩给的。付子祺心里恨恨的,最后也只是笑。总该学会教训,意气是要不得的。
人和人之间,能帮的,其实很有限。实在拿不准,还有钱。钱是个好东西。
付子祺抽出五张,给了Jack,说不好意思,这几天都是他送,还吐他一身。Jack有点感动,更显示出很仗义的样子。付子祺要走的时候,Jack还是问了一句,叶舟什么来历,付子祺说自己也不知道,Jack提起叶舟要为付子祺出头的事情。付子祺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两个人返回付子祺房间里收拾东西。
“酒吧的那些人,你对他们也算可以了。”叶舟说。
“本来就是我的事情,连累了别人。”付子祺苦笑,“起初我也只是想着保住饭碗而已。”
叶舟看着付子祺收拾,百无聊赖,翻起付子祺的速写本。再看到那张没有完成的头像,脑海中已经补全樊如的样貌。付子祺的深情让叶舟一次次想起阿曼。叶舟无意比较,但前一夜面对付子祺和樊如的真情表露,都让她感觉到人和人何其相似,飞蛾扑火似乎是人天性之一。然而感情债却是本烂账,算不清。
自己同阿曼已经全无可能。付子祺同樊如呢?
“那两个人,我看应该跟樊如没什么关系。”
付子祺一愣,“我喝多了,想多了。她……是犯不上啊。”
叶舟心里很明白,付子祺会那样想那样说,并不全是喝醉的关系。长久压抑,没有任何发泄的机会。其他人相对于她沉溺的痛苦恐怕都无足轻重。只因为在脆弱的时候遇到了樊如,才会不能自制地爆发出一点。
“在我看来,她对你……”
“我和她还是不要相见好。对她好……对我……好。”
叶舟说着,并不怎么诚心,更多是试探。付子祺却感觉不到。叶舟看得出,付子祺不是没有犹豫的。这段关系明明让她伤得很深,没有尽头地忍耐,却好像更不能舍弃。
但付子祺无意于这个话题,把衣服平展地铺在床上,叠起来,眼观鼻鼻观心似的一心一意。白皙的侧脸,低垂的眼睑勾画成一条直线。日光里的空气像清澄的水,她就沉在水底,静待千年。睫毛忽而一颤,像尾鳍一摆,水流便震荡着,轻叩在叶舟心间。
叶舟忽然从背后抱住付子祺:
“付子祺,我想和你谈恋爱。”
“……”付子祺沉默了一阵,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直白吗?”
“我说的是……可以一起走在阳光下的……恋爱。”叶舟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过。”
付子祺沉默了。
同樊如在一起的那一年算什么呢?地下情?可以算作恋爱吗?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说过相爱,只是像偷情一样做|爱。
樊如是怎么说?
“你还年轻,不要想这么多好么?我只希望你快乐。”
这世上,真有什么感情,让人只感受快乐,没有半点痛苦吗?快乐是人人所求,痛苦便是罪恶,是可耻的吗?
付子祺愿意把快乐全部给樊如,即便留着沉甸甸的痛苦,似乎也足够了。至于快乐的甜蜜的恋爱,自己真的还可能拥有吗?
叶舟和付子祺踏上周边海岛的短途旅程。
医生说付子祺的病没什么根本的解决办法,因为发作的痛苦,人会恐惧,陷入恶性循环。付子祺只要按时吃药,保持足够的睡眠,调整心态,慢慢会好起来。因而也没什么必要继续住院了。
决定行程时,付子祺觉得叶舟有伤似乎不适合去一个每天只能吃海鲜的地方。但叶舟不以为然,表示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上岛之前,两个人在超市里大肆采购,买了很多零食和水果。
坐在轮船上,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的气味。付子祺提前吃了晕船药。叶舟还是担心。但付子祺坚持,说从来没坐过。叶舟只好跟付子祺聊着,分散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