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站起来,冲往医院的方向。他感到自己又有了力量,他好想马上对她说一句话,一句只有三个字的话!
当他回到医院时,奉天行满怀敌意地把他挡在门口,“你来干什么?我不会让她再受刺激了!”
他对奉天行哀求地说:“求你!让我见她!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奉天行固执地不让他进去,但大卫却在这时轻推开了门,从里面出来。
他的眼神深沉,望着他说:“你去吧!Sherry想见你。”
沈常朗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她还想见他!她还愿意给他机会!
他冲进房里,双膝跪在她床前,把自己的脸轻贴在她露在被单外的手上。
半晌,他喊出了一个长久封在他心头,让他魂梦交思的名字,“杏儿——”
他反覆地吻着那只柔软的手,眼里含着泪的道:“杏儿,我都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幽幽地,耿信涤的声音浮在他头顶,“你……明白什么了?”
他的眼泪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手,“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忘记了你的誓言!是我辜负了你的真心!”
他抓着她的手不放,挣扎着说:“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她的神态安详平和,轻轻的道:“我不恨你,常朗,从来不恨。”
这句话让沈常朗高兴得像快要死掉,“你原谅我了吗?杏儿?”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爱着我,对不对?”他抬起头看她。
耿信涤也望着他,她的眼里,没有昔日的倔强、好强,也没有痛苦和无助,“不,我不爱你了。”
他定定地瞅着她,一眨也不眨,半晌,他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爱他了,也就不再恨他!
不恨他,也就不用原谅他!
“不!我不信!我不信!”他趴在她床边,难以抑制地泪如雨下。
她像爱怜他似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凌乱的头发,“可怜的孩子,你从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只是大叫:“我知道!我要你!我要你!”
她叹口气,欲收回手去。
他突然跳起来,冲动地把她抱在怀里,说:“杏儿,我只要你一个人!没有你,我一定会死的!”
耿信涤不挣扎,任由他抱着。
“你这七年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她淡然说,“错的人是我,我不该这样信任爱情,以为有一天我们会处于公平的地位上,谈一场恋爱……错的人是我,我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轻推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看着他,然后一剪,只几下,那头发丝纷纷落到了地上。
“不!不要!”他夺下她手上的剪刀,却挡不住落地的青丝。
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凄厉地叫着:“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不再爱我?我怎么能?”
张开口,她轻轻吐出几个字:“早在你扔掉送给我的戒指,让我在雨夜里一无所获时,我就应该知道了。”
她一直空洞、游离的眼眸,终于稍稍流露了一丝感情。可是他马上绝望地发现,那不过是怜悯和同情。
他的心凄苦惆怅,低哑地说:“都是我搞砸的!我本来可以赢回你的,却自作聪明地把一切都弄毁了!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仍然是这样!现在的结局,全是我一手酿成的苦果!”
他幽幽地站起来,感到天昏地暗,心神惧碎。跌跌撞撞地,他绝望地走到门口,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当沈常盈让锁匠打开沈常朗的房门后,发现他独自一人横卧在沙发上。室内一片狼藉,酒气冲天。
她抓住他,拼命地摇晃,“快醒醒!朗朗!你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酒醉中,沈常朗只是喃喃地问:“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沈常盈坐下来,叹了口气,“是的,从那个女孩几年来,从未从那个帐户里取过一分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低低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他忽然明白了似的说:“是我根本不给你们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