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的人是我!是我!”
“当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地荒废学业,还离家出走,她又怎么会离开你?”
沈常盈眼中全是怜惜,“她是太爱你,不想让你自毁前程!”
她蹲在沈常朗面前,恳切地说:“去把她追回来!”
“不可能。”他摇着头,“不可能了!”
“七年前,七年前你也以为你的心死了,可是现在呢?你还不是一样发现自己还爱着她吗?”
“那时候我只是心碎了,可是现在,她的心,却是死了!”他绝望地说。
沈常盈把手伸向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亮在沈常朗眼前。
“你看,这是什么?”
他一瞟之下,酒意完全醒了。
“它……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沈常盈说:“你那晚冒着大雨跑回家以后就一直昏睡。我帮你脱衣服的时候,发现你的手里一直抓着一把土,怎么也不肯放。我使劲瓣开来,就发现它夹在里面!”
他感激地看着沈常盈,“姐,谢谢你!你不知道它对我的意义有多么大!”
沈常盈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然怎么会偷偷帮你保管这么多年?朗朗,快去吧!”
这时,电话响了。
沈常盈离得近,她拿起来只听了几句就脸色大变,惊慌地说:“她出事了!”
当沈常朗赶到电话里提到的地点时,大卫、章可昭、奉天行、姜侬侬、艾米,还有闻讯赶来的钟涛夫妇,全都望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默默无语。
他们谁也没阻拦沈常朗走向她。
他沿着耿信涤的脚印,一步步走向她。她那头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被风吹起,眼睑低垂着,手抚着一株枯木的树皮。
在他听说她突然一个人走出医院,徒步走到几公里以外的 C大时,他就知道,她的目的地一定会是这后山的林地!
她的眼神不再像当初那样虚无和空明,反而有着一片茫然。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有风。”他脱下上衣,披在她肩上。
她惘然地说:“我也不清楚。我想透透气……就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里来了……”
她的手摸着粗糙的树皮,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
他把手盖在她的手上,声音沙哑地说:“杏儿,你还记得这棵树吗?”他们曾经在树下度过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点点头,“记得。”
“那,”他祈求地看着她疑惑的眼睛,“你还没有忘记过去,是不是?就像我一样?”
她皱着眉头,竭力地思索着。
他只是紧张地盯着她。
半晌,她才说:“人们把这种已经死去,但又屹立不倒的枯木,叫作‘立杆’,或是‘立竿’!”
他闭了闭眼睛,心里头又酸又涩,“这就是‘立竿’的由来吗?是你一直在等待着我的暗示吗?”
耿信涤没有回答他的话。
沈常朗从口袋里拿出戒指,轻拉过她的无名指,把它套在上面。
她迷蒙地看着它。长时间的氧化下,让银质的戒指变暗,不再有光亮。
这只戒指,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这个己属于过去的、被抛弃的,永永远远消失在记忆中的戒指,让她不由得浑身轻颤一下,迷离的神志瞬间清醒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它,“怎么会……我以为,再也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