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心中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记得邵暮蘅以前从不会说谎,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谎言,都会让他双颊泛红,结结巴巴。
不像她,她小时候是个皮猴儿,总是喜欢耍小聪明。
读书时更是为了逃脱夫子惩罚,撒过大大小小的谎言。
当时被夫子揭穿之后,还曾挨过罚。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掌心,疼的谢晚宁眼角泛泪,鼻尖发红。
一共要打二十下,第十下的时候,邵暮蘅一把按住了谢晚宁的手,瘦弱的身子挡在谢晚宁身前,背脊挺的笔直。
“夫子,花瓶是我打破的,不关温月的事,若是夫子生气,可以罚我。”
小时的谢晚宁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对邵暮蘅感动的五体投地,只觉得这个好看的少年虽然平日里文文弱弱的,关键时刻是真讲义气。
但是奈何讲义气的未来状元郎不会说谎,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耳尖微红,就差把“我在说谎”这四个字纹在脸上了。
夫子闻言先是沉默片刻,继而怒发冲冠。
“这孩子跟了我三年,一句谎也未曾说过,温月你才来了几日?!今日你必要落一个教唆之罪!”
于是十下掌心没打完,谢晚宁又多挨了十下。
当天蝉鸣声不断,凉风习习,落满树荫的院子里,两个小豆丁相对着痛哭。
邵暮蘅哭自己没护住谢晚宁,谢晚宁哭自己多出来的十下板子。
但是现在……
谢晚宁想着邵暮蘅当时请她来看小马驹时的神色,自然、平和、温柔,随口道来,像是在叙述一个平常而又普通的事情,一件是事实而不是谎言的事情。
这样想着,谢晚宁缓慢地换好了衣衫,慢慢地走了出来。
原本她对见邵暮蘅一个人,已经惴惴不安了,结果她走到外面一看,发现外面还坐了个子车寻。这让她刚刚踏出去的脚一下子就缩了回来,额头上直冒冷汗。
小侯爷怎么在这儿?
他知道了?
不能啊!
他父亲子车河无论怎么说也是检举她父亲的人,在不知晓身份前,她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子车寻交往下去,但是如果双方身份挑明的话,谢晚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子车寻。
但是子车寻此时还懵然不知,他看见谢晚宁走出来,下意识坐起身,结果谢晚宁看见他,下一秒又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