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衣打量了一下铠甲,既是安慰沈慕安,也是让自己宽心,开口道:“微臣和陛下想的一样。”
“陛下,这副盔甲上并没有刀剑砍伤或者是箭矢穿透的痕迹,”墨雪衣道,“所以微臣推断丞相他应该并未遭到敌军追击。这套甲胄有可能是他自己脱下来的。”
沈慕安一瞬像是捉住了一线希望:“墨雪衣,继续、你继续说。”
“陛下,我们这两日也沿着小溪找了,”墨雪衣道,“这条溪水很浅,根本不至于淹死人,也不可能冲走一个人的尸体。微臣的意思是,既然没有尸首,那丞相他多半还活着。”
慕容溯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溪水?”
沈慕安问:“怎么了?”
“陛下,微臣行军多年,军营和村落城镇,多半都需要傍水而建,”慕容溯道,“既然这里有溪水,那极有可能有一处村落,只是比较隐蔽。苏相他又没带干粮,所以……”
“找,马上去找,找找附近有没有村落,”沈慕安道,“把他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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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像是无休无止的烈火,一刻不停地焚烧着身躯,苏墨秋仅存的一丁点意识仍旧模糊不清,无法支撑着他像常人那样活动自如。
他在望不见尽头的黑暗里梦见了梅园里落下的那场雪,还有横斜疏影后站着的那个人。
沈慕安。
苏墨秋在心底无声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
怎么还是想着他,哪来的毛病。
苏墨秋的唇舌在这一瞬忽地被木勺抵开,温热的药汁冲入口腔,喉咙本能地吞咽下去,却不免轻声呛咳。
门又关上了,柴桑榆出去洗刷碗筷去了。
药汁的苦涩味直冲四肢百骸,苏墨秋呛了几声,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摸到手头边的木桌上放了食盐和温水,苏墨秋用手指沾了点盐搅进水里,用盐水漱了漱口。
口腔里的苦涩味总算被冲淡了些,苏墨秋把剩下的温水也喝了,觉得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也对,他都晕过去有好几天了吧?这几日都靠着柴桑榆给他喂点粥水或是糖水勉强维持,没力气再正常不过了。
柴桑榆刚一开门就见苏墨秋靠在床上:“呀,你醒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还可以,”苏墨秋的声音依旧有些发哑,“就是有点饿。”
“这……”柴桑榆道,“我今日没出门买菜,就剩下点米粥了。”
“没事,也可以,不讲究这么多,”苏墨秋道,“这几日你费心了,谢谢你。”
柴桑榆把白粥端到了苏墨秋面前,苏墨秋没立刻去接:“唉,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柴桑榆道,“没事的,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