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晦虚弱了两天。
这两天,云翡月早上正常去给长辈请安,事后回来衣不解带地照顾病号。
至少殷如晦每次醒来睁开眼睛,都看见妻子待在床边,竟然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已,脸上也全是心疼之色。
今日早上,殷如晦总算缓过来了些,慢吞吞说道:“你也不必这样,又不是没有丫鬟伺候。”
云翡月帮他转了个身,将软枕放在身后垫着,叫他躺得舒服些:“夫君今天好些了吗?”
“嗯……”病号的声音懒洋洋地应。
云翡月终于松口气,露出一抹久违的浅笑,摸着他的额头道:“你再不好转,我就憋不住要告诉长辈了。”
否则殷如晦有个好歹,叫长辈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她云翡月这个妻子便成了千古罪人。
殷如晦轻哼了一声,在妻子手掌落下时,却顺从地闭了眼:“都说了会好的,我的身子我自已清楚。”
“嗯,不是你的错。”云翡月勇敢承认错误:“都怪我没上心,本该早早与宋太医仔细聊一聊你的病情,否则也不至于托大。”
殷如晦便没了声音,眼底有几分走神。
其实是他刻意不容许云翡月接触宋太医的,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反正不希望云翡月知道自已的真实情况。
其实他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约莫只有半年的日子吧。
可是成亲这些天,他确实有种好转的迹象,甚至勉勉强强完成了洞房。
他便以为自已能一直这样下去。
没成想,不小心生了一场气,就在云翡月面前露了馅儿,又病歪歪的了。
殷如晦真不喜欢这样。
他不想叫云翡月知晓自已只剩半年命……
既是为了面子,也是因为不忍心。
云翡月那么爱自已,会伤心的吧?
云翡月:“你好转了我就放心了,明日我去找宋太医好好聊一聊,以后更好地照顾你。”
殷如晦心中正不好受,云翡月又凑过来,柔软的唇在他脸上停了停:“心里别窝着坏情绪,就算是为了多给我撑几日腰,你也要好生将养自已。”
……是这个理。
殷如晦差点儿便钻牛角尖了,闻言连忙将心中那些有的没有的,通通都抛到一边去。
声音积极地道:“饿了,快扶本世子起来洗漱,再去弄些吃的来。”
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还要给云翡月撑腰呢,云翡月太需要他了。
云翡月笑了笑:“哎,这就伺候您。”
这一刻,她感觉殷如晦像个孩子。
敏感脆弱,但又容易被鼓动。
殷如晦起来用了一顿饱的,虽然还是浑身无力,连出去院子里散步都做不到了,但心情上还是不错的。
他望着窗外的春光感叹:“天气越发好了,可惜我走不动了。”
这会是自已的最后一个春天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翡月安置好殷如晦后,悄悄派人去购置轮椅来。
下人办事很快,但这个时代的轮椅还不够完善,云翡月根据自已记得的细节,与工匠讨论了许久,期待能作出一把舒适的改良轮椅。
等回到正屋,听丫鬟说宋太医前脚刚走,云翡月稍微琢磨出了一点蹊跷来,似乎成亲这些天,宋太医每次都是趁着自已不在的时候来。
她不认为这是巧合。